問出這句話後,他反而笑得更加燦爛。讓陳清魚給自己唱生日歌？這可真是個玩笑。
她這種女生，原本就話少，唱歌更是不可能吧。
麵前的女生果然垂下了頭,許久都沒有出聲，怕是被他荒謬的要求給問住了。
一句“我開個玩笑”尚未說出口,便見她小聲地、頗為不好意思地開口：“我……唱歌不太好聽。”
真是個委婉的拒絕。
“你不要笑我。”
燈光微暗，月光也隻是一層薄薄的白色，他卻依稀可以看清她臉上的緋雲。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她的音量很小,低吟淺唱,短短四句話的歌都沒踩準調,確實是“唱歌不太好”。隻是音色很加分,乾淨空靈無雜質,低低地散在空中,連清冷的月華也變得柔和起來。
整首歌唱下來，或許連三十秒都沒有用到。程清昀卻怔怔地出神,頭一回埋怨起生日歌的短小。
從前有人給他過生日，他們圍在一起把這首歌唱了一遍又一遍,他雖在笑，心裡卻是煩的——連父母都不在意他的生日,他有什麼好開心的？
“謝謝,”程清昀根本說不出開玩笑的話，半句假意都不敢，專注地望著她,“還好，就是跑調了。”
陳清魚：“……”
桃花眼微微一翹，他又開始笑,“我會記住這個生日禮物的。”
“這也算生日禮物？”陳清魚蹙眉，“你公曆是哪天，我給你補一個。”
她唱的時候也有感覺自己走調。可這首歌她又沒怎麼唱過，聽的次數也少，調子早忘到記憶裡某個角落去了，隻能掙紮一下，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這樣的歌也算生日禮物。
丟死人了。
“九月二十七，”他收回灼熱的目光，又恢複懶洋洋的樣子，靠著牆，任由影子被月光拉長，“不行，你要把你的生日告訴我，不然我怎麼回禮？”
陳清魚沒有想太多：“春分。”
他的嘴角微彎，“原來是小魚姐姐？”
幸好他早上聽了下地理課，零模裡有考地球運動的題——春分，是每年三月二十一日前後。
居然比他大六個月？真看不出來。
“我明年滿十八歲。”陳清
魚為自己辯解。
明年啊。
比他小一年呢。
目的已經達到，程清昀也不在意這些，“唔，那就還是小魚妹妹。”
陳清魚沉默。
總有一種不管是姐姐還是妹妹，被占便宜的都是自己的感覺……
她無意間掃到了腕表，臉色微沉，“我們翹課十五分鐘了。”
程清昀走到她身邊坐下，往後一躺，腿大喇喇地擱在長椅上，似是軟了骨頭，“那就繼續翹著唄。”
他是真的喜歡這裡，改天帶個枕頭帶床被子來，晚自習躺著睡覺，這可比在教室趴著睡舒服多了。
還有天然的風作為空調。
“好吧。”
有一瞬間，程清昀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嗯？你不想回教室？”
陳清魚依然抱著膝蓋，輕輕搖頭，“不想。不想去上晚自習。”
她哪裡都不想去。
隻想請假回家，撲到家裡的床上狠狠地大哭一場。
她考得不好麼？其實也不算。她隻是沒有進步。
學了大半個月，也不過是高考那時失常發揮的水平，她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又恨自己不夠聰明。
程清昀翹慣了課，此刻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不一會兒又感覺靠著背不舒服，乾脆整個人都躺下來，雙手交疊到身後托著後腦勺當做枕頭，仰頭看著夜空。
他隻是覺得稀奇。
陳清魚這樣乖巧聽話的好學生，也會有想逃課的一天。
兩個人一個躺一個坐，安安靜靜地吹起了風。
陳清魚拿出手機，又開始看班群裡的排名表。
她的目光落在了“程清昀”那一行上。
身側的少年閉著眼，呼吸聲均勻，似是睡了。
“程清昀。”
程清昀的確來了困意，眼見要睡著，被這聲喚回了思緒，懶懶地抬起眼，“怎麼？”
“你數學一百三十七？”她的語氣聽不出喜怒。
他挑眉：“不行？”
“你不是跟我一起被陳老師叫到辦公室？”她記得很清楚，那張試卷隻有十八分。她考了七十七，還同情了他許久。
程清昀：“哦，那張試卷是張永超寫的。”
“你數學似乎向來不高？”
“懶得動筆，”程清昀打了個嗬欠，“不想寫就不寫了。”
從前是這樣的。他不想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