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有多少時間呢?
*
之後,程清昀沒有再見過他們回家。
最後一天上課,劉靜儀和陸心怡來約陳清魚出去玩,說是去看電影。
陸心怡與翠哥關係好,叫上了他一起出來。為了避免單獨一個男生的尷尬,翠哥拉了張永超。
陳清魚有點為難:“可我跟程清昀約好了……”
幾人曖昧的目光在兩人之間徘徊。
程清昀陳清魚二人,他們都不敢打趣,隻有眼神開玩笑。
隻有張永超心大,隨口道:“那剛好,我們一起玩唄!程哥,你還欠我一頓海底撈你知道嗎?尷尬死我了。”
那天幫程清昀還巧克力,他隻身一人去了高二(8)班。
他是真的冤,哪裡知道高二的學妹是怎麼打聽到程清昀生日還把禮物送過來的,白挨了幾記冷刀。
高四看高二,張永超發現小他們兩屆的學弟學妹們跟他們真是大有不同。許瑤是個挺漂亮的女孩子,他抱著巧克力站在門口,全班都誤會他是來送巧克力了,還一度上了表白牆——
被以【哪位高三的學長想追我瑤妹?問過我了嗎?】為首的一眾護花人士炮轟。
黑鍋來得簡直莫名其妙。
學生們一屆一屆進來,表白牆好像比以前活躍了許多倍。他們這是都有手機?他記得他新高一進來,學校天天拿探測儀挨個差,自己慫得跟鵪鶉似的,彆說手機,老人機都揣在兜裡藏得死死的,哪像現在這樣囂張。
而且一屆更比一屆早熟。高三與高一高二的校服不一樣,學校裡兩兩一對的情侶,大多都是穿高一高二校服的。
想到這裡,張永超心生悲意:“都怪你,讓我意識到我已經老了。”
程清昀:“……”
有病。
他還沒有說話。倒是陳清魚略一思索,同意了。他在旁邊聽著,眸中寒如冰窟,嚇得張永超與翠哥心虛地凝視腳尖:又不是他們的錯,瞪他們做什麼。
況且這幾天程清昀的脾氣很古怪,記仇得很,雖說沒折騰他們,可比平時更難相處。
他是個愛笑的人,平時笑起來散漫慵懶,賞心悅目極了。而如今笑起來,比凜冬夜間
的風還要涼上幾分。
時間就這樣定了下來,十一下午看完閱兵後電影院門口集合。
後麵幾人陸續離開。
陳清魚正在收拾書包。
還有最後一節課,班裡人早坐不住了,她又何嘗不是如此?
每年的國慶小長假總是令人喜悅的。
程清昀還在走神。
她托著下巴,仰頭看他:“程清昀。”
他皺著眉,還是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勉強勾出一絲笑,“嗯?”
“你這幾天,心情不好?”
她還挺敏感。
他的心情自然不好,甚至不願意回家——鬱文瑞顯然更會揣摩他的心思,主動選擇了出差。
自那一天他才意識到,鬱文瑞是個成功的商人。
有太多冷血無情的手段,也有獨屬於商人狠辣的目光與精明的頭腦。
“還好,”程清昀笑了笑,“有點失眠。”
每天都失眠,之前好不容易有所好轉,現在似乎更嚴重了——就算到了早上,他也沒有困意。
興奮到下一秒就有可能猝死。
這很明顯。
陳清魚正是發現了他眼底的烏青,才會這麼問的。
送他的抱枕他沒有帶過來,問他,說是放到了床頭,笑得還很促狹,害得她鬨了個臉紅。
她麵露猶豫,不自在地捋了捋馬尾,淡淡道,“不要壓力太大。”
連她都看出來程清昀這個笑太過勉強。
這可不像他。
是從生日那天開始不對勁的?她仔細回憶——生日那天他的心情很好,中午回來時身上都有火鍋味,顯然過得很愉快。
這樣的想法跳出來,又把陳清魚嚇了一跳。
她怎麼連他當時的心情都記得清楚?她不應該在全神貫注地做題麼?
程清昀這回被她逗笑。她總是這樣,聰明卻遲鈍,換個詞形容就是呆萌。
“嗯。”
他的壓力,哪是因為高三呢?
是來自自己。
再怎麼不情願,等地理老師走進教室後,陳清魚還是靜下心,把心思放在了聽課上。
程清昀也跟著拿出了地圖冊。
他其實是困了的。可看見她認真聽課的模樣,不知怎的,也有了動力。
發現了自己那點不為人知的小心思之後……麵前人的一顰一笑,都可以牽動他的心弦。
他感到自嘲,鴉羽般的睫毛落下長長的陰翳。
這樣的自己,居然也會想著一個女生。
他根本,就沒有資格吧。
他的未來在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