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父似乎鬆了口氣,道，“快點回家，不要在圖書館裡待著了,讓你同學也回去，這幾天不要出門。爸爸改簽了,現在在機場，今天晚上回來。”
“武漢有什麼……新型冠狀病毒？傳染病，已經戒嚴了,準備封城。我在市圖工作的朋友說他們那有個剛從武漢回來的,現在送去隔離,市圖明天開始不開放了。”
新型冠狀病毒。
陳清魚略有耳聞,12月的時候上過熱搜,他們談論過。不過當時說沒有危險,人數隻有五個還是八個,大家就沒有放在心上。
“爸爸，你不是去武漢開會？”她突然意識到什麼。
“……你可真是不看朋友圈！”陳父哭笑不得,“原本是武漢，經銷商改成成都了,我現在在成都雙流機場。不說了啊，趕緊回家！記得買點口罩！醫用的！n95什麼的！”
陳父熱愛旅遊與文字,每次出差總會發上一堆自己的攝影作品,配上幾句古詩詞或名家名言，自己樂在其中。
陳清魚隻用微信聊天和付錢，她沒有看見圖標就要消滅的強迫症,自然也沒興趣看他的朋友圈——更何況這幾天忙著考試，複習都來不及，刷什麼微信呢？
她把話轉達給了程清昀。
新型冠狀病毒？
程清昀皺了皺眉,打開微博，發現這個話題果然掛在熱搜上。
兩人簡單地把東西收拾了一下，準備回去。
地鐵站附近有大藥房，已經有人排起了隊，數量不多，但買的都是口罩。陳清魚借程清昀的手機看了會兒微博，很快將口罩挑好，買了三十隻。
三十隻她都覺得多了——這個病毒的嚴重性大家並不清楚，應該一下子就會結束了吧？而且之後不出門，要三十個口罩做什麼呢？陳父公司那邊員工倒是需要，應該會直接從製造廠那邊大量訂貨的。
地鐵上可以看見幾個戴口罩的乘客。但是，不論是排隊買口罩還是戴口罩，都是年輕人。
兩人在地鐵站分彆，離開時，程清昀猶豫片刻，說道：“如果出不來，初二就不去了。”
話什麼時候都可以說，安全最重要。
現在還不知道病毒發展成什麼樣子，需要等待後續報道。
陳清魚應下：
“好。”
*
夜晚，陳父風風火火地回了家。
他也不知道聽來多少消息，在客廳裡來回踱步，不讓陳清魚靠近他，又把身上的衣服脫掉，全部送去洗衣機洗，瘋狂往衣服上噴買來的酒精——“現在機場都戒嚴了！之後登機都要檢查體溫！”
陳清魚正在研究剛下的微博。“不知魚”這個用戶名已經被注冊，她改成“知魚不知魚”，終於成功了。
一夜之後，事態更為嚴峻，熱搜榜上幾乎全是跟肺炎有關的消息——武漢決定封城了。
陳父更為焦慮，張口閉口都在念叨肺炎的事，“我開會的時候，前排坐著幾個湖北人，不知道是不是武漢的……但我們隔了好幾米？可我從機場來，機場也不知道有多少武漢人返鄉……我是不是要把自己隔離14天……”
肺炎可以治愈，若是真被傳染，那也隻能認命。他是怕傳染給陳清魚，影響到她高考。
陳清魚剛起床，一大早被他吵得頭疼，隨口道：“那你就住樓上去。”
陳父老父親的心都快碎了：“乖小魚，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你不是要隔離？”這回換做陳清魚不理解了。
陳父：“……”
擔心是有的，可他自說自話，根本目的還是想博得女兒的關心啊。
不是把他隔離的那種關心：）
他轉念一想，又去喊陳清魚：“小魚！我們今天再出門一趟，采購點物資回來，之後就不出門了！”
還是有機會維係父女感情的！
*
陳清魚同意了。
相比昨天，街道上的行人少了許多。
江城本就是個人口流動城市，像陳清魚也不是本地人，隻是因為陳父把公司總部遷到這，才在此定居。因此一到春節，人們回家返鄉，不少商鋪都關了門。
隻是一走進商場負一樓的大型超市，才知道人們都去了哪裡——戴著口罩的年輕人拎著大包小包，米、油、菜、零食……泡麵的貨架空了一半。
菜這方麵，倒是不用擔心。陳父請的保姆住在農村，春節回家之前帶了許多自家種的菜，雞鴨也送了幾隻，處理好放在冷凍室。雞蛋更是好幾板，吃上半個月不成問題。
家裡零食不多，陳清魚想了想，還是買了點。陳
父又拿了好幾盒新鮮的車厘子、草莓和酸奶，滿滿當當裝了一購物車，去排隊結賬。
這並不誇張，幾乎每一個人的購物量都與他們相當。拎著好幾桶油、扛著幾袋米的，就更不用說了。
路過藥店，陳父拉著陳清魚，又去采購了不少消毒液。這回，街上幾家藥店的隊伍已經排到門口，武漢封城給不少人的心裡敲響了警鐘。
說起口罩，他這回倒是得意極了，“昨天我回來路上找藥店訂了幾千隻，維持二月是沒問題的，從明天開始就給員工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