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歡喜(1 / 2)

回到格爾木後,有安排的人先離開。兩位《國家地理》雜誌的老師突發奇想:

“有沒有同學想要跟我們去拉薩?現在就買票。”

“我有老朋友在拉薩,剛好去看看他們。”

“我現在思如泉湧,再拍兩張,十月加刊的專題說不定就做出來了。”

肖教授斜了一眼,“虧得你們主編不在,不然得給你們記一筆,讓你們寫卷首語。”

“哈哈哈哈哈,”老師們跟著笑,“主編寬宏大量,不會記得這些。”

最後,留下兩位老師、攝影師、陳清魚二人和兩位男同學共七人。

西寧到拉薩的火車要二十個小時。

若說先前從第一級階梯到第三級階梯的邊緣是一個過渡,那麼從第三級階梯一直向世界屋脊走,就是一段正劇探險。

從西寧出發,經昆侖山口、沱沱河沿,再到那曲、當雄,不論是少女般靈動的可可西裡,還是莊嚴巍峨的雪山,那些隻在書中看到的風光儘收眼底。

越往深處走,越能領略青藏高原的壯麗。

從火車站出來,他們才知道,老師口中的“老朋友”,是一戶牧民。

“好像是16年吧……”老師眯著眼,“我們在寫西藏專輯,走訪了許多牧民,和一戶人家成為了朋友。當時他們剛剛拆遷,在建新的樓房,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話雖是這麼說,此番出行,最主要的目的還是考察。

陳清魚就讀於文物與博物館專業,同考古係的學生合作參與一個大型項目是常態,許多器具早已熟悉,給老師們打下手沒有任何問題。

程清昀便在一旁看著,笑吟吟的:“我們小魚真能乾,這些我都不會。”

有一個疑惑,陳清魚在心裡憋了很久。

“你怎麼會想到學氣象?”

她以為他會一直學金融和工商管理。

程清昀笑而不答,摸了摸她的頭,語氣頗為隨意,“你為什麼要學文物與博物館?”

事實上,這是一個毫無就業前途、甚至不為人知的專業。

陳清魚避開他的手,輕聲道,“每一個專業都需要人才。”

而她,想成為這樣的人才。

“我沒有遠大的理想,”他雖是這麼說,目光卻是含著笑的,

“我隻想帶我們小魚看星星。”

陳清魚默默地彆過頭,神色依舊冷漠,耳垂卻是悄悄地紅了。

真可愛。

他想。

好想捏一捏啊。

*

下午,他們見到了那戶牧民。

牧民的家裡有幾個孩子,老大老二去城裡打工,老三在放羊,小女兒老四今年初三,準備中考。

陳清魚走過去陪女孩子聊天。

女孩子見到陌生人絲毫不靦腆,臉紅撲撲的,像兩輪太陽。

她讀的學校開設漢語課,從小學習漢語,故而她的漢語不錯,在家裡充當起“小翻譯”。交流起來雖略顯僵硬,但日常對話不構成太大影響。

“哇,姐姐你是n大的,你好厲害啊!”女孩子的眼睛亮晶晶,似乎有星星在閃,那是說起自己夢想時憧憬的光彩,“我以後要考民族大學,做文化的傳播者!”

近年來,隨著國家對基礎學科以及文化傳承的重視,越來越多的古法煥然新生,90後、00後成為了文化複興的擔當者。

身在曆史係,陳清魚深深地感受到了變化。曆史由大部分為調劑到專業人滿為患,成為了更多人的選擇。

未來,還會有更多像女孩子這樣的學生們,去接手這麵旗幟。

夜裡,幾人借宿在牧民家。

平房有三層,二樓空出了客房。但是平房裡的信號不太好,轉個身就變成了無服務。

陳清魚本抓拍了幾張打算上傳到社交軟件,繞著平房走了一圈都沒有成功,隻好去了外麵。

程清昀和那幾個男生在收拾房間。

外麵的信號好了一點,但是也隻有微弱的4g,照片剛剛上傳好,又變成2g了。

“小姐姐,”女孩子追上來,抱著她的手臂輕輕晃了晃,“這一塊信號都不太好,我們可以去屋頂上。”

“兩年前我在家上網課,這一帶都沒有信號,每天都要爬到山上麵,來來回回跑好幾趟呢。後麵稍微好了點,樓高一點就會有信號啦。”

陳清魚摸了摸她的頭,溫聲道,“沒事。”

照片上傳不了,明天可以重新嘗試,不急於一時。

隻是女孩的話,又勾起了她的回憶。仿佛還是兩年前的春節,被困住家中,除了耐心等待,什麼也做不了。

她定了定神,道:“走吧。”

*

入夜,涼意被驅散在平房外。

顧及陳清魚是隊伍裡唯一的女性,她被單獨分到一間房間,其餘的男生便在隔壁打地鋪。

陳清魚想了許多事,靠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

寂靜的夜裡,隻有她的心跳得很快,一聲又一聲。

有人敲了敲房間的門。

她去拉開,程清昀站在門外,眼尾微微上挑,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怎麼看見我就皺眉,”他伸手撫平她眼尾的皺褶,不滿道,“陳小魚,我還是不是你男朋友了?”

陳清魚無可反駁,隻好讓他進來,“你怎麼不休息?”

“他們的呼嚕聲太吵了,”提起這個,程清昀滿臉嫌棄,“到你這坐坐。”

見她的枕頭豎著擺用作靠背,似乎也沒睡,他“撲哧”一聲笑了:“睡不著的還是我們小魚啊。”

陳清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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