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忙過後,村裡交完公糧,通知分糧。
“小暖,你爹呢?”領完糧的鄰居見於暖從家出來,跟她說:“陽子讓我跟你爹說一聲,讓他去推個車去,快排到你們家了”。
“曉得了六子叔,我去喊我爹,謝您啦。”
“客氣啥,你們家推車在家嗎?沒在的話等我把糧食卸下讓你爹用我這個也行,我這是最後一趟。”
“行啊,那我一會讓我爹去您家推。”本來於暖出門也是要老宅找小推車。
見她空手回來,於建宗還有些納悶:“不是說去你奶奶家嗎?咋這麼快?”
“剛在門口碰到隔壁六子叔推糧回來,等會用他家車,六子叔說快到陽子了,讓您快去。”
就算於建宗跟李巧花起早貪黑的乾了半年,糧分到手也沒比彆人多多少。
因為他們家就兩個勞力,跟彆人家動輒四五個的沒法比。
這次分糧,於家除了分到的兩袋半玉米,四袋半高粱,十幾袋地瓜,另外大豆跟花生也分到十幾斤。
於暖看著他爹領回家的糧,算了下,省著點吃的話,倒是能撐到明年麥收。。
惦記了幾天,最終在一個周六的清晨,她還是湊到了她們家糧食掌權人跟前:“娘,高粱給我用點唄?”
當時李巧花剛被允許乾家務不久,正在喂雞,聽到小女兒這話,想都沒想就給拒了。
“糧食就這麼點,得供咱一家吃半年。”起身見人一個勁的眨巴眼,臉一拉又道:“你要說你不吃飯了就給你些。”
“……”
一看都上升到了吃不吃飯這個高度,了解她娘性子的於暖隻得乖乖閉嘴,不再試圖跟她娘討價還價。
彆看李巧花平時性子挺好,前提是得不涉及到家裡吃得上,不然誰說都不管用,除非婆婆開口,而於老太又是一個明事理的婆婆,對大兒媳這性子滿意的很。
商討失敗,於暖想了想跟她身體不太好的娘道:“我去老宅一趟,喂完雞您記得給陽子補一下昨天他換下來的那條褲。”
七八歲的男娃子,天天河裡山上的躥,鞋褲耗損特彆快,三五天扯一次襠都得說是常態。
而她彆的還好,唯獨在縫縫補補這事上一竅不通,針腳特彆大不說,補了還不如不補時好看,尤其是她爹出門前還囑咐,讓她看著她娘點,彆老乾活。
不讓乾活是不可能的,給找點輕省活轉移下注意力比較現實。
打完招呼於暖就去了老宅,進門見老太太坐在院子裡的石桌旁在切地瓜,她立馬上前把刀接了過來,代替老太太坐在石凳上切起來。
“您怎麼切起地瓜來了?不是說過幾天再曬嗎?我爺呢?”
前段時間農忙的時候,在家連看孩子帶做飯的於老太,不小心把手腕扭了一下,雖說隻是扭了筋,但家裡上下卻挺重視,輕活重活都不敢讓她再沾手,那段時間,連飯都是倆兒子家輪流做了再端一碗過來。
每年分完地瓜,大家都會曬一些地瓜乾出來,因為冬天吃不完的話,明年就可能會爛或糠掉。
因為李巧花剛小產,家裡都不想讓她乾活,然後就有了於暖問於老太地瓜什麼時候曬,她好跟她姐來替她娘乾,結果說好的下星期再曬,沒想到她這一來就看到老太太乾活。
“去前街你鐵柱爺爺家了,你萍萍姐要結婚,請他過去商量一下。”邊說,於老太邊端起已經切好的地瓜片,走到北牆根邊上的大簸籮邊,蹲下身把地瓜片擺在裡麵。
“萍萍姐這麼早就結婚?”驚訝的問完,才想起這是在滿十八歲就可以領證的特殊年代,不是末世,不等老太太開口,便又說:“奶,高粱您跟我爺領了多少?”
“棒子分了兩袋,高粱少點,兩袋半,地瓜多些,你們家今年分了多少?”
“棒子兩袋,高粱四袋半,地瓜十五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