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除了席墨,誰也不會幫他。
可後來席墨也討厭她了,她就搬出了席家老宅。
今天席墨願意幫她,阮玉還是很感動的。她覺得離婚是對的,至少席墨沒有以前那樣討厭她了。
而且席墨跟她道歉了,她接受他的歉意,他們這樣,應該就算和解了吧?
阮玉覺得這樣挺好的,能和平的說兩句話,已經足夠了。
席墨盯著雜誌上的英文看了許久,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他聽見自己安慰阮玉的聲音,“不管你母親做了什麼,都不是你的錯。更何況,她才是受害者。”
雖然後來行事極端,但從一開始,她就被逼的毫無退路。
“我知道。”阮玉聽到這話,真誠的露出一個淺笑,“爺爺跟我說過的,她很好。”
席墨看到她嘴角邊兩個小小的梨渦,心底泛起了一絲暖意。他已經好久看看到阮玉這樣笑了,小丫頭總是心事重重,笑得太假。
老爺子從花房過來,看到席墨跟阮玉坐在客廳,倒是有些錯愕。
“你怎麼來了?”
老爺子喊了阮玉過來,怕丫頭尷尬,可沒讓席墨過來。
因為三年前的事情,他跟席墨基本不聯係。乍然看到,多少有些不自在。
老爺子不是不心疼孫子,隻是拉不下臉來道歉。他即使當真覺得自己錯了,死要麵子也不會在席墨麵前吐露心聲。
倒是席墨已經不在意了,這三年,他變了太多。
三年前那段令他感到屈辱不堪,恨不得要毀掉的過去。如今再看,已經風輕雲淡到不值得一提。
身份地位到了一定階段,眼界也就不同了。
席墨淡淡道:“回來找些資料。”
老爺子一瞬感覺到了他的變化,若是三年前,必定不是這種回答。
老頭子頓了頓,便不再多問,樂嗬嗬對阮玉道:“丫頭過來,跟我下棋。”
阮玉應了一聲,傭人拿了棋盤出來。
阮玉執白棋,老爺子拿黑棋。
阮玉的棋藝是老爺子一手教出來的,她有耐心,不驕不躁。圍棋戰術又很符合她從小的處境,步履維艱,事事謹慎。
一退一進,大半個小時過去,兩人還在膠著。
席墨走過去看了一會兒,隻笑了下,便被老爺子趕走了。
“去去,觀棋不語。”習慣性趕人後,回神後有些不自在的掃了席墨一眼。
席墨卻絲毫沒有不自在,仿佛這三年的隔閡已經消失,又坐回了沙發上翻雜誌。
老爺子愣了愣神,繼續低頭下子。
他雖然喜歡下棋,但棋藝一般,席墨十四歲的時候就能將他殺的片甲不留。
老爺子對上外麵幾個老朋友,也總是慘輸。
隻有跟阮玉下棋,能讓他感受一下什麼叫棋逢對手,
明明快要輸了,下一個子就能圓回來。有時候就要贏了,對方又給搬回了局麵。
真是令人焦急,又刺激又興奮。
當然,刺激興奮的隻有老爺子一個人。
阮玉自小就有天賦,席墨跟她下棋都需要認真謹慎,贏一個老爺子太容易不過。
要有輸有贏,輸要隻輸半個子,讓老爺子贏的滿頭大汗。贏也不能贏的太過分,要險勝,讓老爺子惋惜不已,仔細琢磨一下覺得自己下局能贏。
這樣的手段可不容易,比單純的贏更難。
更不容易的是那份耐心,換了席墨這個親孫子,也沒耐心這樣哄老頭子高興。
兩個小時過去,兩局結束,一輸一贏。
老爺子意猶未儘,摸著胡須道:“那幾個糟老頭還說我臭棋簍子,他們自己沒本事,還嫌棄我。”
阮玉給麵子的附和道:“嗯,他們是不如您,才故意這麼說的。”
老爺子被誇的心花怒放,越看阮玉越喜歡。眼角餘光瞄到親孫子,忍不住心底歎息。
可惜了,這樣的好孩子不能成為孫媳婦,要怪隻能怪席墨沒福氣。
離了就結束了,老爺子歎口氣,也不知道席墨以後會不會後悔。
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兩次多事,毀了兩代人。
過了這麼些年,也想開了。
他的小兒子最後鬨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不知道閉眼前有沒有後悔。
他隻希望席墨將來不要後悔現在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