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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文軒被關到了閣樓上,那個小閣樓,在前世,是阮玉躲著偷偷畫畫的地方。

長年沒有人進去,頂部有一個方方正正的小窗戶。一抹陽光順著窗戶落下,微弱的光芒照拂周邊的家具。

從下往上看,順著那道光,能清晰的看到一絲絲光芒,像銀色的絲線。

慢慢的聚攏,停留在透明的天窗上。

若是光線沒有儘頭,也不知它會到哪裡去。

阮玉小的時候,長長趴在畫板前,盯著那一道光芒發呆。

她會想,人生的路,是不是也跟這道光一樣,看似有終點,但實際上誰也不知道它會去哪兒。

如今這個閣樓簡單收拾了一下,隻放了一張小床,旁邊是一張桌子,一把木椅。

書櫃上放著一係列的書,都是比較有教育意義的。是席老爺子特意讓人去選了一整套人物傳記,若是席文軒願意隨手拿起來看看,他會覺得自己這個兒子還有希望。

除了一套書,一個台燈,以及每天準時準點的飯食,隻剩下席文軒單獨一愣,在狹小低矮的閣樓裡。

若是他能夠自我反省,說不定能想開一些。

若他不能自我醒悟,便隻能慢慢腐爛。

席文軒被關了三個月,第一天,隻要傭人進去送飯菜,他便破口大罵。

飯菜端到身邊,他掙紮著爬起來將飯盆摔在地上,叫囂著讓傭人滾出去。

傭人們不知道如何是好,隻能跟席老爺子彙報。

席老爺子狠下心來,淡淡道:“不想吃就算了,等晚飯的時候再送吧。”

等到晚上再送的時候,席文軒已經餓到了極點。

地上打翻的飯菜沒有人收拾,引來了蚊蟲,散發著飯菜的香味,又因為天氣炎熱,香味變得奇怪。

席文軒一邊惡心著,一邊肚子在叫。

晚飯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忍不住想要狼吞虎咽。

隻是他還算有些毅力,他心知不是他熬死席老爺子,就是席老爺子熬死他。

為了讓老爺子心軟妥協,他無論如何也不會低頭。

席文軒再一次打翻了飯菜,席老爺子卻不為所動,對傭人道:“你歸你送,他吃不吃是他的事情。”

席文軒堅持了兩天,粒米未進,隻喝了水。

等到第三天的時候,他餓的眼冒金星,再也不敢隨意摔盤子。

他妥協了,狼吞虎咽吃完了傭人送上來的飯菜。一邊吃,一邊謾罵著,詛咒席老爺子趕緊去死。

席老爺子就站在門口,聽著他前言不搭後語的謾罵,一邊哭一邊笑,一邊又瘋狂。

老爺子臉上蒼老了不止十歲,前段時間還精神奕奕,有說有笑的跟園丁請教著修剪葡萄藤的技巧。

家裡的葡萄藤,過了這個月份,就能收獲滿滿的葡萄了。

這顆葡萄藤種在席文軒那個小樓的後邊,他小的時候,就最愛爬上爬下,帶著阮鳳萱一起胡鬨。

如今世事變遷,白雲蒼狗,席老爺子怎麼也想不到,席文軒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

他哀哀低歎一聲:“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從那天開始,席文軒每天都將送過去的東西吃的乾乾淨淨,同時,他不斷的謾罵著,將書架上所有的書都拿出來,用儘全力往門框上砸。

有時候在一樓,都能聽到他謾罵的聲音,以及厚重的書籍砸在門框上,發出的碰撞聲。

席文宇夫婦沒有急著回礦山那邊,席老爺子最近情緒不太好,他們放心不下,在京都陪著。

華懿聽到閣樓上不斷發出的聲音,慢吞吞的將嘴裡的食物咽下,沉默的放下筷子。

席老爺子沒有理會,繼續夾了一筷子菜,筷子在碗裡挑挑揀揀幾下,沒有將菜往嘴裡送。

他自嘲一笑:“那孽障現在恨不得拿刀殺了我。”

這話沒人知道該怎麼接,席文軒殺人的舉動已經做過一次,沒人懷疑他的瘋狂。

華懿不可能聖母到給他求情,隻能任由他自生自滅。

三個月後,席文軒的骨頭長好,能夠走動之後。席老爺子直接下令將他綁去了學校,他連跟席文軒見一麵的念頭都沒有,安排了一個保鏢,讓他監視著席文軒,不要讓他衝動做壞事傷害彆人。

席老爺子未雨綢繆,席文軒一獲得自由,便去超市買了一把菜刀,拎著刀衝到外麵,胡亂揮舞著,說要殺了席老爺子。

老爺子安排的保鏢立刻上前將人製住,扔掉他的菜刀,將他扔到了軍事化管理的學校中。

從那之後,席文軒徹底失去了自由。聽到哨子聲必須起床疊被子,洗澡不能超過五分鐘,必須剃寸頭。

各種各樣條條框框,將他規範的死死的。另外席家隻給他交了學費,他的飯菜和生活費,都必須在業餘時間用體力跟學校換取積分。

這樣的生活,比坐牢還要令人絕望。

席文軒已經徹底絕望,支撐他活下去的念頭,便是複仇。

他絲毫沒有反省自己的錯誤,每天入睡前,唯一的念頭便是他要變強,強到殺了所有人。

席老爺子得到學校給的反饋後,低低歎氣:“就讓他在你們那裡待著吧,他一輩子不反省,就關他一輩子,席家這點錢還是出得起的。”

對席文軒來說,最難熬的不是身體上的苦。

更難熬的是,是精神上的苦楚。

這個學校裡麵,有不少被父母丟進來改造的紈絝子弟。有好幾個還跟他認識,是圈子裡有名的紈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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