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姑娘(1 / 2)

武安侯府裡關於顧老太君失憶的事情紛紛擾擾多時,眾人心思不一,卻無奈無法進得世安院之門。煎熬了兩日,好不容易盼得鬆山長公主到來,顧老太君出了世安院,但是鬆山長公主離去之時,顧老太君又重回了世安院,依舊免了晨昏定省,除了盛老侯爺、盛慶嶸和餘氏,其他人依舊不得進去世安院。

盛慶瑩本還想著第二天請安的時候,好好的在失憶的嫡母麵前表現一番,誰料兩天過去了,連麵都不得一見,借著辭彆的托詞都沒能進得世安院的大門,隻能在門口獨自揮淚而彆。

去向盛老侯爺辭彆的時候,遮遮掩掩的借著此事說了自己那無處安放的孝心,盛老侯爺卻是滿不在乎,揮了揮衣袖,道:“老太君要做什麼,自有她的道理,用不著向任何人交代。”

但是她現在失憶了還要做什麼啊!盛慶瑩很想直接說了出來,但是看著盛老侯爺嚴肅的老臉,隻能換了說法,“女兒也是擔心母親,除了第一天得見母親慈顏,但是在武安侯府兩三日了,竟然都沒能侍奉過母親片刻時間,女兒心裡甚是惶恐和不安。”

“武安侯府裡不缺孝敬老太君的人。”盛老侯爺的手指敲了敲桌麵,一下一下,極有韻律,又道:“你如今已是孟家兒媳,就早些回去吧。另外你回去之後替我給孟家捎句話,就說展令這孩子,我也很喜歡。”

盛老侯爺說得極其違心,他才一點都不喜歡展令那個毛頭小孩,可是無奈老妻那天念念叨叨了半天,看到宮裡賜下的物品,還用充滿了遺憾的口吻說沒能給展令送出合適的禮物,聽得盛老侯爺很是牙酸。一想到現在老妻隻有十三歲的記憶,吧唧吧唧的在他麵前讚美一個十五歲的俊美少年,仿佛是用儘了自己那點才華去說那些好聽的話,盛老侯爺就恨不得立馬將展令打包送給孟家大姑娘做了一對,管他以後過得怎般水深火熱!

可哪怕心裡嘔死了,盛老侯爺還是隻能出手警告一下孟家,老妻失憶之前還念叨過這事呢。盛老侯爺的語氣還是平平淡淡,仿佛說一件極為平常的事情,聲音也沒特意加大或是變得嚴厲,但是聽在盛慶瑩的耳朵裡,卻恍如晴天霹靂。本就心虛的她,一下子想的也就多了起來,推己及人,父親,這是看好了展令做孫女婿嗎?

她,她這是在幫孟家搶武安侯府看好的孫女婿嗎?

盛慶瑩一想到這裡,兩腿就軟了,撲通一聲,直接跪在了盛老侯爺麵前。

她當年年少無知,被孟子儀哄去了一顆心,歡天喜地地嫁了過去,嫁過去才知道孟家並不如表麵那麼光鮮華麗,差不多是個空殼子,沒了辦法,隻能咬著牙自己吞了苦果。尤其是這幾年看著當初嫡母為她相看過的那幾家郎君,無一不是夫妻和睦家庭美滿,她恨得一口銀牙都快咬碎了。可是怪誰呢,怪她當初一意孤行聽了生母自尋出路的話嗎?

為了這樁婚事,她生生落了嫡母的臉麵,從同胞兄長的事情再到她的婚事,一路走過來,父親待她也就剩下麵子情罷了,武安侯府唯一的姑娘這個優勢蕩然無存,如今的她已經不敢再在父親麵前托大了。

一想到展令是父親看好的孫女婿,再聯想到嫡母和鬆山長公主之間幾十年的友情,展令自小便是嫡母和父親看著長大的,而她竟然一時糊塗,又信了孟家的謊言,選在了這個時候上門討沒臉!若是因展令再惹怒了嫡母,那麼整個京州上流圈子她就徹底待不下去了。盛慶瑩心裡一時又是惱怒又是害怕。

卻是沒有想到父親嘴上說也很喜歡展令,但是心裡卻是嫌棄得很,更沒有要把哪個孫女兒嫁給展令的意思,所謂的喜歡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

“父親,我,我……”

“不必再多言,早些回去吧。”

盛老侯爺沒想到自己隨口的一句話就讓盛慶瑩想了許多,也不在意盛慶瑩的下跪,揮揮手,隨意就打發了出去,心思放在了部下呈上來的公文,他已經休假夠久了,該是回朝堂動動筋骨的時候了,免得老是在家被老妻哽得說不出話來。

盛慶瑩失魂落魄的走了出來,心裡忍不住的後怕,身邊的嬤嬤暗晦的提醒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再去向武安侯府的當家夫人餘氏辭行。

待到了餘氏所在的正院,盛慶瑩又是掛上了一副哀戚擔憂的臉色,儘管她也知道自己向來和那位精明能乾的大嫂也不過是些麵子情,自己真的在她麵前哭了個天崩地裂,餘氏也隻是不痛不癢的說些場麵話。但是誰說了這做戲隻做給了餘氏一個人看而已,盛慶瑩心裡冷笑,世家的體麵,不就在那層說不穿也捅不破的遮羞布嗎?

盛慶瑩去的時候,餘氏一邊給幼女試穿下麵繡房剛送過來的衣裳,一邊聽身邊的魏嬤嬤稟事:“這幾日秋香院那邊被禁足,二姑娘一直想要找機會向侯爺說情,隻是侯爺這幾天一直進進出出忙得很,二姑娘便讓人去打探侯爺的行蹤,侯爺知道了很生氣,便派了身邊的一個嬤嬤過去斥責了二姑娘一番。二姑娘的臉色便難看了起來,好幾回遇見了大姑娘都隻當沒看見,不過大姑娘心寬,沒有和她計較。”

餘氏嗤笑,“臉色難看?還敢給大姑娘臉色?看樣子秋姨娘已經將這個女兒毀得七七八八了,不知長幼,不知尊卑。”餘氏極是不屑。這幾天在正院這邊伏低做小,不就想著在侯爺麵前露臉,博得侯爺關注,最好是能將秋姨娘的禁足解除了。可惜啊,方法用錯了,竟然敢讓人去打探侯爺的行蹤,可不就是撞槍口上了嗎?

“誰說不是呢?”魏嬤嬤附和道:“現在闔府上下誰不知道秋姨娘被侯爺禁足三個月,剛剛賬房那邊還接到秋香院的條子,說那邊又碎了幾套茶具和玩物。”

“超出的部分就在秋香院的賬上劃,劃一次不夠就劃兩次三次,侯爺不心疼不補貼的話,沒道理要從公中走賬。”餘氏冷冷地道,一副公私分明的樣子。

“那萬一後麵侯爺過問的話……”魏嬤嬤有些擔心,畢竟秋姨娘也是侯爺寵了十幾年的人,若是沒有侯爺的撐腰和偏心,秋姨娘和盛玉檬是養不成今天這幅驕縱的樣子,如今隻是禁足三個月,又不是沒有翻身的機會,若是被秋姨娘尋了機會告狀的話……

對於魏嬤嬤的擔心,餘氏卻是滿不在乎,冷笑道:“公中各個姨娘的份例都是清清楚楚的,一切走明賬,我怕什麼?”

餘氏看了一眼魏嬤嬤,又道:“魏嬤嬤,我希望這是本夫人最後一次和你們說這樣的話,對於秋姨娘,對於盛玉檬,你們不必杞人憂天,彆說她秋姨娘沒有兒子傍身,就是有兒子又如何,難道秋香院還能越過正院不成?想想當年的三爺在這侯府是何等風光,今天的秋姨娘和盛玉檬能比得過一半嗎?但是最後結果又如何?彆說老太君沒有怵過那個庶子,就連夫君都沒有怵過。”

餘氏看著肉嘟嘟粉嫩嫩的小女兒,憐愛的摸了摸她柔軟的頭發,道:“娘的心肝寶貝喲,娘要向你祖母學習的還有很多呢。”

小姑娘哈哈的地笑了起來,“母親,母親,玉恬要……要更……”更什麼小姑娘說不出來,歪著小腦袋,嘟著小嘴,一副苦思冥想的樣子。

“玉恬是要更衣嗎?”餘氏又是捏了捏女兒的小臉蛋,逗得盛玉恬又是咯咯咯地笑起來,一時間都忘了原本要說什麼。

餘氏招來丫環,吩咐帶盛玉恬下去更衣,也就是小解,隻是世家姑娘自要有世家姑娘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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