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笑。
對自己,再一次有了重新的認知。
揉揉臉,放開自己,打量這房間。倒是和她記憶中一模一樣。當然沒有主樓的奢華,但也是整整齊齊,乾乾淨淨的房間。
因為四哥就要回國了,應他的要求,主樓那邊在重新裝修他的書房。還沒弄完,就趕上了成婉去世,曹雄決定收留她。於是就一起將二樓另一側的那個房間從新整了整,給了她做臥室。在弄完之前,安排她在配樓住了一段時間。
現在想想,這些事情是多麼的合情合理啊。
為什麼她當時就那麼大的怨氣呢?為什麼就覺得自己被人看不起了,被怠慢了?就是因為配樓住的是阿姨、保潔、司機和廚師嗎?
她覺得讓她住在配樓,也是因為他們看不起她是情婦的孩子。
帶著這怨氣,她不肯聽從方姨的意見,跟她頂著來……如此的不討喜,卻一直覺得都是彆人不對,都是彆人輕視她。
死過了一回,再來重新審視這些,才發現……原來真正輕視她的,就是她自己。
她的自卑,就這樣一直折磨著她,沒有一刻放過她過。
和自卑一體兩麵的,就是過度的自尊。比如和方姨對著乾,比如不肯聽大哥的,堅持要訂婚……
她一心想在曹家人麵前昂起頭顱,活出個人樣,活出體麵,卻……總是狼狽不堪。
那時候怨天尤人,可現在想想,都怪不得彆人。
她若不去強求,不去作,以大哥護短的性子,和對她的安排,必然能讓她順順遂遂的過一生的。
可他的話,她為什麼就著了魔似的不肯聽呢?
夏柔自己……也說不明白……
她用冷水洗了臉,用毛巾冷敷了一下眼睛。
抬起頭,鏡子裡是一張略顯蒼白的臉。下巴尖尖,眉眼淡淡。不笑的時候,看起來有著拒人千裡之外的冷淡。
這是十五歲的自己。
夏柔下意識的摸上自己的臉……
為什麼會重生呢?她何德何能,能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晚飯隻有曹陽和夏柔兩個人。
夏柔到餐廳的時候,曹陽已經在那裡等她了。
“本來還想晚上聚個餐給你接風的,結果都臨時有事。”曹陽說。
也並沒有太多的歉意。於他們,給她接風,是給她麵子。不給她接風,她也無可指摘。
夏柔想,其實真的就是這樣。
她不是公主,她隻是個寄人籬下、受人恩惠的孤兒。曹家男人們的任何公事或應酬,都比她重要。他們有事,不會特意為了她趕回來,是再正常不過了。並不代表就是輕視了她。
她有點想不明白為什麼前世,她就會那麼的在意那些小事。心懷怨念,第二天便以“不舒服”為名,沒有來吃早餐。
餐廳裡很安靜。
曹陽夾了口菜,抬眼了看了那女孩一眼。
很好,很安靜的女孩。要是一直都這樣安靜的話,就最好了。
給她飯吃,給她衣穿,給她屋住,供她上學。這麼看起來,養她也不是太麻煩的事。
到現在為止,他對夏柔的表現十分滿意。
吃完飯,夏柔擱下筷子,問:“我要等等曹伯伯嗎?”
她在曹家熏陶了十年,習慣了像他們一樣挺直腰背。
曹陽看著她的坐姿,就特彆的順眼。他瞄了眼牆上的掛鐘:“不用了,你先去休息。”
“那……”夏柔有些猶豫。她回想起來前世自己的種種失禮,不想再重複自己的蠢笨無知,覺得既然有重來一次的機會,就想把從前沒做好的事情,推翻重來一次。
曹陽喜她的知禮,眉眼間都柔和了很多:“明天再見也是一樣的。”
夏柔黝黑的眼睛注視了他一會兒,十分聽話的“嗯”了一聲,道:“那我先回去了。”
“去。”曹陽頷首。
注視著女孩纖細的身影離開,他才收回目光,搓了搓下巴。
家裡有個女孩子,感覺真是不一樣。她跟他知道的那些女人很不同,既不嫵媚也不嬌嗲。也跟部隊裡的男孩子不一樣,說話都是輕聲細語的。
聽著也挺舒服的。
隻是那雙黑黢黢的眼睛,他想,總讓人覺得蘊藏著些什麼東西,不屬於十五歲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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