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明白孩子。這個年紀,本來就是求學的時候。離開家裡,自己到外麵去生活一段時間, 試著獨立起來。對她, 對你, 都不是壞事。”
“不過就是一年的時間, 就是回來了, 也才不過二十歲而已。”
“你給她時間。她對感情的事……還有點弄不清。你讓她自己想清楚。”
“你逼她逼得太厲害了。”曹雄不滿的道。
曹陽含著一口血離開了曹雄的書房。
一晚上都想著頭一晚夜裡夏柔纖腰拱起, 如一彎虹橋。燒得睡不著覺。
查了航班時刻表, 淩晨四點的時候打她的手機,果然開機了。
“曹陽……”那邊聽著還算安靜。
小混蛋!
“到了?”曹陽咬牙。
“嗯。到了,學校派了巴士來接我們,在路上。”她說。“我已經給伯伯發了短信報過平安了。這邊是下午。”
她的聲音有些疲憊, 又是在巴士上, 不方便說話。曹陽就沒再說什麼, 恨恨的道:“安頓下來, 給我打電話。”
夏柔就“嗯……”了一聲。
曹陽氣得睡不著覺。
從他認識她, 她膽子最大的就是兩次。一次是高中畢業妄想從家裡搬出去。幸好被他發現,及時扼殺了。
這次,居然繞過他,直接找了他親爹幫忙。一跑,就跑到國外去了!
曹陽最生氣的就是這一點。她要是在國內,天涯海角他也把她揪回來!可他的職業、身份都敏感,除了公派,幾乎沒有因私出境的可能。
夏柔不跑則已,一跑,就跑到了他伸手夠不到的地方。
膽肥得她!
隔了一天,夏柔才打電話給他。
“好多事,登記,宿舍,排課,參觀學校……”她說。“這個是我剛辦的本地號碼。”
她語氣平靜,就像平時向他講述學校裡的事情時一樣,就像她仿佛還和他在同一個國家同一個城市一樣。甚至帶著一分脫離了他掌控後的放鬆。
曹陽就想起來曹雄說“你逼她逼得太厲害了”。
他真的把她逼的太緊了嗎?以至於她要逃到國外去?
曹陽本來累積了幾天的一腔怒火,忽然就平靜了下來。他揉著額頭,歎了口氣。
“柔柔……”他的聲音便軟化了下來,“是我做得太過分了嗎?”
夏柔回以沉默。等同於默認。
曹陽便也沉默了。
他知道在她的初戀最美好的時候強勢介入,必會給她帶來傷痛。但他沒想到她傷得會比他以為得深得多。
他以為那種青澀的初戀即便沒有人為的因素,也維持不了太久。
他也知道,當他強勢起來的時候,夏柔……是沒法抗拒他的。
他想起那天晚上,她發顫的手指輕輕的撥下肩上的細帶。疼痛的時候,指甲掐進了他的肉裡。玉白的腳趾緊緊摳著床單……
他的心裡忽然難受。
“那天……為什麼要給我?”他問。
他理不清她的心思了。她若不願意,為什麼主動來敲他的門?
夏柔沉默了很久,說:“我沒有彆的……能給你的了……”
像一記大錘敲在了曹陽的胸口!讓他覺得疼。
他陡然懂了她的心思。
夏柔擁有的一切,包括她從她媽媽那裡繼承來的資產,歸根到底,其實都來自曹家。
她擁有的真正屬於她自己的東西,就隻有她自己。
“報恩”兩個字,血淋淋的,充滿了諷刺味道的,浮現在曹陽的腦海裡。
這個……傻丫頭!傻丫頭!!
當曹雄說他逼她逼得太厲害時,他其實並不服氣。而現在,他才明白,真的隻有旁觀者才能看得清楚。
而向來自負的他身在其中,那麼的自以為是!
曹陽深深的吸了好幾口氣,才把內心的挫敗感壓下去。
“小柔……你……”他艱難的問,“還喜歡魏騏?”
夏柔再次沉默。
她沉默的時間很長,在曹陽以為這沉默就是默認的時候,她才開口。
她說:“不是魏騏,不是他……”
曹陽怔住。
夏柔抽泣。
“我又乾了蠢事了是不是?我又搞得一塌糊塗了……”
她輕輕哭泣的聲音讓曹陽心酸。
“不是你……”他歎氣,“是我。”
“柔柔,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