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他用的力結實了一些,裴年鈺隻覺肩膀傷口出一陣疼痛,頓時從昏睡中醒了過來。
“嘶……”
“主人!”
樓夜鋒見狀急忙停了手中的動作。
而裴年鈺這會兒意識恢複,馬上反應他是被樓夜鋒給弄醒的,於是把剛剛想脫口而出的抱怨之聲給吞了回去:
“沒事,你包上就行。”
“……是。”
樓夜鋒放輕動作,小心地將最後一層繃帶包好之後,裴年鈺立馬問道:
“我昏睡了多久?小晟他……怎麼樣了?沒再出什麼意外吧?還有,林寒他們沒有對你怎麼樣吧!”
樓夜鋒簡略地答道:
“這才剛過去兩刻鐘而已。行刺的那個死了,林寒帶人去抓他的同夥了。至於屬下……沒什麼,林寒問過我之後就把我放了,我便直接來了這裡。”
裴年鈺鬆了一口氣:
“那就好,那就好。”
說完,屋子裡便陷入了寂靜之中。
說實話,裴年鈺方才不過是憑著一腔勇氣和對裴年晟的感情,這才自己撲上去的。當時他隻顧著關心裴年晟和樓夜鋒,沒有空去多想自己的傷勢,這會子沒了可以轉移注意力的東西,忽然便覺得左邊肩膀異常疼痛難忍。
左右看看,影衛們都在外麵,這屋裡除了他和夜鋒沒有旁人,於是裴年鈺乾脆也不忍著了,忽然把嘴一癟,對著樓夜鋒開始哼哼唧唧:
“夜鋒我好疼……”
說罷一邊念叨著“我好疼”,一邊探出頭去,將下巴擱在了樓夜鋒的肩膀上,那是很明確的暗示——
要安慰要抱抱。
然而樓夜鋒卻破天荒地沒有回應主人的要求,而是低著頭,看了看主人微動的手指,將自己的胳膊送到了主人剛才觸之即離的手中:
“主人您想掐就掐吧。”
裴年鈺怔了一下。方才他下意識地確有此意,畢竟人在疼痛之時手裡總是想攥著點什麼東西,然而……
他搖搖頭:
“咳,算了,我哪裡舍得。”
樓夜鋒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道:
“主人,屬下……”
樓夜鋒他適才在裴年晟麵前甩鍋甩得再淡定,也不過是不想在外人麵前認慫而已。
事實上,裴年晟對的說的那寥寥兩句話,當真是拿針戳著他的心窩子一般,毫不留情地把他所有的自傲全部戳破,拿著鐵一般的事實告訴他,你就是個失職沒用不合格的影衛。
然而樓夜鋒剛想開口請罪,裴年鈺卻好像知道了他要說什麼一般,忽然抬手,止住了他的話頭,樓夜鋒隻好欲言又止。
裴年鈺靜靜地看著他,將他眼中的所有的愧疚和自責儘皆看在眼裡。
但裴年鈺沒有說什麼彆的,隻是忽然溫和而隨意地笑了笑,佯裝歎氣:
“我的武功還是太菜了啊……夜鋒,回去以後待我養好了傷,你便教我你新創的那套功法如何?我……我一定好好學!”
樓夜鋒看著主人即便疼到無意識地輕輕吸氣卻依然強忍著疼痛反而故作俏皮的神色,哪裡不知道主人這是在安慰他,根本不欲讓他攬責任的意思?
他的心中一瞬間便開始一揪一揪地發疼,忽然掙脫了裴年鈺的手臂,深深跪在了地上:
“主人!我……”
這是第二次了,他在主人遇險的時候隻能眼睜睜地從旁邊看著,而無法做出任何應對。
他樓夜鋒到底還有什麼資格能自居是主人的影衛?
樓夜鋒抬頭,又迅速低頭閉上了眼,他實在無法再看到主人那雙溫潤而包容的眼神——永遠不會責怪他、永遠都毫無保留地信任他。
他自覺已經配不上主人這般的信任了。
他……
還沒等樓夜鋒繼續想下去,忽然便被主人伸手一拽,直接拽進了他的懷裡。
裴年鈺隻能用未受傷的右臂將他圈住,說實話,要單臂圈住樓夜鋒這種大體型的一隻影衛著實有些困難了,但樓夜鋒很聽話地沒有掙紮。
“夜鋒,是我自己要去救小晟的,確實與你無關。”
“若是屬下武功尚在,怎麼會讓主人傷到分毫。”
裴年鈺搖搖頭:
“你那內力幾乎已經到了百毒不侵的地步了,讓我免於毒素的折磨,如今隻是些皮外傷而已。這又如何不算是你救了我一命?”
“…………”
裴年鈺見他還待說什麼,忽然板起了臉來道:
“第一,你是教習執事,隻負責把我的武功教會便是,其他的就不要管這麼多。否則……治你越權之罪。”
“……是。”
“第二嘛……”
裴年鈺眼睛盯著他的胸前黑衣,意有所指:
“我肩膀好疼,你給我想想辦法。”
樓夜鋒根本未加思索,反手便將主人攬在了自己的胸前。隨後他俯下身去,先是猶豫了一下,忽而輕輕在主人的肩膀處吹了一下。
他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主人……有好點麼?”
裴年鈺感覺到肩頭傷口被一陣輕如羽毛的微風拂過,儘管於傷勢半點用處也無,但頓時心情好了很多。
他正想著得寸進尺,再引導樓夜鋒做點什麼更深一步的事情之時,大殿的門卻忽然被推開了,正是林寒走了進來。
林寒看了看他們兩個,而後向裴年鈺跪了下去:
“事情已查明,還請裕王殿下聽臣下述之。”
“說吧。”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標題:開州午日車前子,作藥人皆道有神。
慚愧使君憐病眼,三千餘裡寄閒人。(《答開州韋使君寄車前子 》唐,張籍)
意思借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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