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所有人……”陳煒直愣愣地看著閒乘月,不敢相信對方會說出這樣的話。
“是連任務者一起……嗎?”
陳煒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但閒乘月沒有回答,隻是瞟了陳煒一眼,那雙眼中沒有溫度,冰冷的好像從一開始,他們之間就互不認識。
宿硯跟在閒乘月身後,跟陳煒錯身的時候,他朝陳煒露出一個諷刺又充滿惡意的笑容。
這間屋裡的東西他們一樣都沒有帶走,宿硯扶著牆,慢吞吞地跟上閒乘月的步伐。
陳煒站在原地,忽然遍體生寒。
他在剛剛那一瞬間真心實意的相信,如果閒乘月認為要殺光所有人才能出去,那閒乘月一定會這麼做。
人……真的能毫無負擔的殺人嗎?
哪怕是在裡世界裡,但這裡的人跟活人幾乎沒有區彆啊。
一樣要吃飯,要生活,有親朋好友。
陳煒摸了把自己的後頸,摸出了一手冷汗。
靠一雙半殘的腿走了這麼久的路,宿硯疼的表情有些猙獰,但比起肉|體的疼痛,他卻覺得無比愉悅。
“怎麼把他們一網打儘呢?”宿硯一瘸一拐地走在閒乘月身後。
原本在山坡上的人都已經走了,估計是回了院子,隻有林敏蹲坐在樹下,似乎是在等他們上來。
“你們回來了!”林敏激動地站起來,她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和草葉,向閒乘月和宿硯跑過去,然後充當了宿硯的人形拐杖。
宿硯微笑著對林敏說:“閒哥已經找到辦法完成任務了,我們很快就能出去。”
林敏不敢置信的張大嘴,眼底忽然冒出了淚光:“什麼辦法?我們真的能出去了?”
不過短短幾天,甚至不到一周時間,但她總覺得像是有半輩子那麼長,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甚至覺得他們再也回不到真實世界裡了。
閒乘月走在前麵:“宿硯回去休息,林敏跟我一起。”
林敏抬頭看了眼宿硯,小聲問:“硯哥,你還好嗎?要不然你去其他人的房間,讓他們照顧你吧,我、我可以跟梁舒說,讓她幫忙。”
宿硯笑了笑,十分善解人意地說:“不用,我回去躺著就行,就不拖你們後腿了。”
閒乘月轉頭看了他一眼:“你回去,讓他們把院子裡水缸挑滿,誰不願意去的話,你就告訴他們,今晚他們就會死。”
“好。”宿硯笑得陽光燦爛。
三人在山腳下分道揚鑣。
林敏朝宿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小跑著跟上閒乘月的步伐。
“閒哥,我們現在去哪兒?”林敏不緊張的時候,說話並不結巴,她偷偷仰頭看閒乘月,嘴巴抿了一下,伸手把垂落的碎發挽到耳後。
閒乘月卻沒有看她,他的目光掃過這附近的房屋。
這個村子有十幾戶人家。
人數加在一起四十人左右,壯年男性偏少,中老年偏多。
女人數量最少,可能不到十個。
這其中還包括了兩戶人家的老婆婆。
閒乘月敲開了離他們最近那戶人家的大門。
敲了一會兒之後,中年男人走了出來,他穿著一身土布短打,臉上有道不算太深的疤。
看起來是個很和善的大叔。
“村長讓你們下午太陽下山之前去我們住的院子。”閒乘月看著男人的眼睛,聲音和表情一樣平靜。
男人伸長胳膊撓了撓頭,有些不解地說:“村長沒跟我們說啊。”
閒乘月不耐煩道:“來不來隨你,到時候村長怪的也不是我。”
男人自己被嚇住了,他愣了愣,然後忙不迭地說:“行,我到時候一定過去。”
閒乘月點點頭,帶著林敏去下一家。
林敏:“閒哥,我們這是……”
閒乘月沒有給林敏解釋前因後果,解釋起來太麻煩,還要回答一堆疑問,他們沒有那麼多時間可以浪費,他停下腳步,注視著林敏的雙眼說:“我們分開走,你去左邊那三戶,把我剛剛說的話給他們再說一遍。”
“你能做到嗎?”閒乘月的聲音難得這麼溫柔。
林敏局促地把手背在背後,小聲說:“我、我會按閒哥你說的去做。”
閒乘月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伸出手揉了揉林敏的發頂,像一個值得信賴的大哥哥:“我知道你能做到。”
林敏狠狠點了幾下頭。
像這種小村子,家家戶戶都沾親帶故,白就是這個村子裡的大姓,村長不僅是村長,還是族長,在這裡,他就是權威和法律的化身,是一切人間道德的代言人。
不會有村民敢去反抗村長,違背村長的意誌。
隻要打出村長的旗號,任何謊言村民都不會質疑。
唯獨村長本人。
閒乘月通知完除了村長家的最後一家時,從對方那裡要來了繩子。
然後他獨自一人,敲響了村長家的門。
村長家是這個村子裡唯一的磚瓦房,是富裕和地位的象征,即便他同樣隻能用油燈,隻能吃沒有油水的飯菜,陳煒在村長家踩過很多次點,這倒是方便了閒乘月。
人都吃不飽的時候,村裡也沒人養狗,村長家隻住了他跟他妻子兩個人。
沒有子女,隻有一隻散養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