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也沒什麼必要,因為人數少,數也數得清。
這麼看來,硬幣實在沒什麼用。
它雖然就在他褲子的口袋裡,但是宿硯一直沒有把它拿出來看過。
陳蘭:“其實硬幣是通關指南,是G。”
宿硯看向她。
陳蘭難得覺得緊張:“硬幣是鑰匙。”
更多的話她沒有說,她等著宿硯接受這個交易。
幾乎所有任務者最初都覺得硬幣會有什麼大作用,但是經曆了幾個裡世界之後他們就會放棄探索硬幣的作用。
也有堅持的人,比如陳蘭。
但陳蘭比其他人好。
她能走到今天,除了膽子大,腦子不笨以外,最重要的就是運氣好。
陳蘭握緊了自己手裡的硬幣。
她不在意關於硬幣的消息被周雄他們聽見。
她也不覺得自己能一直保有這個秘密,哪怕之後自己的優勢都沒了,但至少能從這個裡世界出去,她雖然不覺得在現實世界活著有多好,但她想在裡世界“活著”。
在這裡她雖然病弱,但是她可以抽煙,可以喝酒,可以做一切在現實中不能做的事。
對彆人來說,裡世界可能是地獄,但對她而言,裡世界才是人間。
在這裡她才是人,才是普通人。
周雄和鄭怡不可置信的看著陳蘭。
他們跟著陳蘭這麼久,陳蘭從
來沒跟他們透露過有關硬幣的任何消息。
這讓他們產生了一點被蒙騙的憤怒。
但這憤怒很快消散,現在不是起內訌的時候。
更何況他們下次還能不能遇到也是個問題。
現在最重要的是,他們也想知道硬幣到底有什麼用?什麼樣的用處才可以被叫做bug?
於是他們跟陳蘭一起看著宿硯,眼神中帶著期待。
隻要宿硯答應這個交易,那麼周雄和鄭怡也能知道硬幣的用法,給自己多加一道保險。
“好。”宿硯答應了。
他下巴微抬:“你先說。”
陳蘭眯起眼睛:“如果我告訴了你,你反悔了怎麼辦?”
宿硯嗤笑一聲:“現在是你在求我,選擇權在我手上,你隻能拿出你的籌碼,看我願不願意接受。”
這是一場不公平的交易,交易能不能成功全在宿硯的一念之間。
陳蘭深吸一口氣,賭了。
“硬幣是通行證,隻有帶著硬幣才能離開裡世界,一旦遺失,自動出局。”陳蘭,“這個幾乎所有人都知道。”
陳蘭:“如果你想解決某個人,不用費力氣去殺他,隻需要搶到他的硬幣就行。”
陳蘭咳嗽了兩聲,她的聲音很小,隻有近處的人能聽見。
“除此以外,它上麵的小字其實是暗號,如果你對特定的NPC使用這個暗號,就能得到NPC的幫助。”陳蘭,“我已經使用過了。”
“灰姑娘有仙女教母,我沒有。”陳蘭,“這是我硬幣上的小字。”
“我對萊恩用過,萊恩也有反映,但他的地位太低,起不到什麼作用。”
要不是因為NPC太弱,而且什麼都不知道,她早就出去了。
周雄忍不住問:“你為什麼不告訴其他人,如果所有人都對NPC使用,那裡世界根本困不住任何人!”
陳蘭:“隻能用一次。”
陳蘭有氣無力道:“無論有多少硬幣,多少暗號,一旦有人使用,其它人都不能再用。”
“我如果告訴其他人,其他人搶先使用了硬幣,而這個人自己偷偷出去了怎麼辦?”
“或者他為了找到可以控製地位更高,對他更有用的npc,偷彆人的硬幣怎麼辦?”
“無論前者還是後者,我都會受害。”陳蘭臉色潮紅,“我不是聖人,比起其他人的命,我更在乎自己的。”
周雄和鄭怡震驚地站在原地。
宿硯卻說:“沒那個必要,隻要把npc抓起來,嚴刑逼供,也能從他們嘴裡撬出東西。”
陳蘭邊咳邊笑:“不一樣,嚴刑逼供不是每個裡世界都能用,如果有一個裡世界,所有的NPC都是鬼混呢?你抓不住,又怎麼嚴刑逼供?”
“而且用硬幣,他們會配合你,給你線索,幫你隱瞞,陪你演戲,聽你的指揮。”
“如果他不知道,他還會幫你打探。”
“我原本就是讓萊恩去幫我找出口,原本就算你們沒找到出口,萊恩應該也會幫我找到。”陳蘭抹了把臉,“但是我沒想到,那些人會相處這種辦法,我等不及了。”
她的眼中有恐懼。
陳蘭定定地看著宿硯。
她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但她覺得自己沒什麼力氣了。
終於,在她堅持不住,快要倒下去的時候,宿硯張開了嘴:“去閣樓。”
陳蘭鬆了口氣,她看向身邊的周雄。
周雄目光複雜,但最終還是背對著陳蘭蹲下去,陳蘭爬上了周雄的背。
三人一起朝樓上跑去。
宿硯沒有再去看他們,他走向了病房。
病房裡很安靜,安靜的像是墓地。
宿硯推開了虛掩著的門,目光落到了室內。
然後他看到了普通人難以接受的一幕——
任務者正把枕頭按在“病人”的臉上,這病人隻是被移植了耳朵,並且隻是移植了外部輪廓,他的耳道和耳膜並沒有被破壞,所以他的聽覺也沒有受損。
這意味著剛剛他就躺在床上,聽其他人討論怎麼讓他瀕死。
窒息的痛苦就讓“病患”雙手在兩側胡亂掙紮亂抓。
但另外幾個任務者按住了他的雙手雙腳,讓他無法掙脫。
隔著枕頭,病患的求救和痛呼都傳不出來。
其他人都圍在病床旁邊,他們的眼中沒有憐憫,也沒有一點不忍,他們目光狂熱,好像病床上躺著的不是一個將要被他們害死的人,而是他們的救命稻草。
這一幕太可笑了。
床上的人在掙紮求生,但害他的卻不是鬼怪,而是他的同胞。
或許他的同胞此時此刻正在心裡抱怨他虛弱的還不夠快,怎麼還沒有瀕死?
他們看著他,看著他的肢體,看著覆在他臉上的枕頭,每個人都喘著粗氣,像是要啃食人類屍體的野獸。
宿硯退了回去。
他連去做樣子都不想去了。
“結束了嗎?”
“把枕頭挪開。”
“他不動了,快去叫護工!”
他們激動地大喊。
有人挪開了枕頭,他們去試探“病患”的鼻息,試探的人激動地大喊:“他沒呼吸了!快!快去叫護工!”
他的激動中沒有恐懼和悲傷,隻有興奮和即將得救的喜悅。
宿硯走到走廊儘頭的拐角處,在這裡沒人會看見他,除了從樓上下來的人。
他想知道這些人還能想出哪些“好辦法”,正好他也不準備再對這些人說離開的方法,省下了一些時間。
護工很快被叫來了。
但是他並沒有給任務者們帶來好消息。
護工的聲音從病房裡傳來,他很平靜:“這個人死了。”
任務者們連忙諂媚地說:“他剛剛斷氣,還有救!隻要把他送去醫院,他就能活下來。”
護工卻說:“醫院不會處理屍體,我會讓人來把他的屍體帶去焚燒。”
任務者們慌了:“你就不怕被醫生知道,醫生處罰你嗎?!”
護工並不把這個威脅當回事:“你們可以去試試。”
“一個人死人還要去送去醫院?”護工似乎覺得任務者們的腦子有問題。
他直接走出了病房,有任務者想去阻攔,但他們還沒有碰到護工,護工就已
經轉身掏出了電棍。
外麵也傳來了保安的腳步聲。
任務者們隻能後退,這裡的電棍可不溫柔,電流比現代的電擊木倉更可怕。
他們不能在這個時候失去行動能力,隻能眼睜睜看著護工離開,再眼睜睜看著幾個護工進來,拖走了“病患”的屍體。
“剛剛誰下的手!下得太狠了!要不是連一點呼吸都沒有,護工也不會直接拖走他的屍體去焚燒!”
任務者們憤怒起來,但他們的憤怒不是對著裡世界,也不是對著NPC,而是對著自己的同胞。
下手捂人的男人連忙往後退,他在眾人恨不得撕了他的眼神中全身顫抖,他啞著嗓子說:“我不知道,我……我隻是……我沒有經驗……”
他此時理智回籠,亢奮的情緒消失,他終於清楚自己剛剛做了什麼。
他恐懼的瞪大眼睛,從喉嚨裡擠出一句:“我、我不是殺人犯!”
但此時,任務者們看他的眼神比看一個殺人犯更恐怖。
“既然是他出了錯,這次就換成他吧。”
“讓手底下有輕重的來。”
“還有個病人已經被分走了,我們必須自己找人。”
r/>
男人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這些人,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將來麵對什麼,近乎癲狂地喊道:“我沒被醫生帶走!我是個健康的人!你們不能這麼對我!”
沒人在意他的想法。
人們看著他。
隻是這麼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