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衣櫃裡也沒有棉服,隻有各色大衣,出門還很瀟灑地從不係扣子。
並不是他不怕冷,而是他逼著自己去習慣冷,習慣苦,待到真的冷真的苦的時候,才不會那麼難熬。
指甲是小巧圓潤的,腳趾是粉粉的。
封允忽然想伸手摸一摸,那雙腳是不是冷的。
寧安被他看得有些緊張,悄悄挪了挪腳步,他瞥他一眼:“要開飯了,去洗刷。”
眼睫被蒸汽熏得潮濕溫潤,讓那一眼漾起了風情的波,封允幾乎沒聽清他在說什麼,隻顧看著他,輕輕道:“好。”
說完卻不動身,隻側頭看他,寧安被他的目光看紅了臉:“你是不是傻了?”
封允哼笑一聲:“罵人還是很麻溜啊?”
西紅柿炒雞蛋,寧安查了好幾個菜譜做了最簡單的。
先把雞蛋炒成一塊塊單獨盛出來,然後放油燒熱,放蔥薑大料,翻入西紅柿炒成西紅柿醬之後,再把之前炒好的雞蛋倒入,勾勻,讓每一塊雞蛋都吸足了西紅柿的湯汁,再放鹽和切成絲的小蔥花,便可出鍋了。
一碟小蔥拌豆腐,豆腐捏碎了,撒上細鹽蔥花,再滴一滴麻油。
白粥熬得稀爛,入口即化,盛在碗裡,冒出嫋嫋的熱氣來。
一隻青瓷淺盤裡還放著幾張黃澄澄的燒餅,簡單卻很家庭化的一餐飯。
封允洗刷好徑直坐在餐桌旁,看寧安正往燕麥裡倒燙熱的牛奶,他麵前的餐碟裡還放著半個桔子和一個白水煮蛋。
他蹙著眉頭看他細白的手指一下一下捏著奶盒,讓奶液一股股衝進燕麥裡。
說不上什麼滋味,他看似漫不經心地說:“想請你出去吃頓飯,可你這什麼都不吃。”
“沒關係啊,”寧安抬了抬眼睛:“偶爾一次而已,再不濟,我還可以看你吃啊。”
“看你吃,”三個字讓封允由最初的“他同意我請他吃飯了”的喜悅中清醒過來。
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出一個畫麵來:寧安抿著唇,饞到眼淚汪汪地看著自己獨享山珍海味。
太可憐了!
他的心沉了沉,心思也似乎變得比以往更細膩糾結:“他說這話是在變相拒絕我?”
但真他媽太可憐了。
他沒再答話,沉默著低頭咬了一口燒餅,還是新鮮著的,酥脆鮮香,不過他自幼吃東西姿態就十分優雅,即便吃到喜歡的食物也很少有什麼表情。
寧安抬頭看他吃,眼睛裡有點羨慕和向往,又像在等待誇獎,亮晶晶地:“好吃嗎?”
這人一早上都冷冷淡淡的,為昨天的事兒連目光都不怎麼敢跟他相接。
這會兒就因為他咬了一口燒餅,臉上就出現了這麼……可愛?可憐?期盼……
封允說不清那具體是一種什麼表情,總之因著剛才的那點可憐,這表情讓他的心變得像春水一樣軟:“你喜歡?”
“嗯”,寧安點點頭:“小時候我爸做早餐,有時候起晚了或者犯懶,他就會出去買,那時候我家樓下的燒餅攤子做的燒餅可好吃了,配上白粥……”
他托著腮,笑道:“太懷念了,白粥你知道是什麼嗎?”
封允被他臉上浮現的幸福笑容感染到,也忍不住翹起嘴角,聽他這樣問便忍不住看了看碗裡的大米粥,有些疑惑:“不是大米粥嗎?”
寧安搖了搖頭:“是豆類做的,很濃,像果凍一樣,不是豆漿也不是豆腐腦,很香濃。”
封允被他的描述吸引了:“不如我們下次一起去吃?”
寧安怔了怔,略有些傷感地搖了搖頭:“現在都沒有了,很多老東西都慢慢消失了。”
不說白粥,就連這燒餅他也有好幾年沒吃過了。
封允有些遺憾,看著寧安略帶傷感的樣子,他笑笑轉移話題:“沒想到你父親還會做飯,他看起來,不像是會下廚的那種人。”
他笑笑,又補充了一句:“沒有貶低他老人家的意思。”
寧安低頭想了想,寧士渠的確不是會下廚的那種人。
他是那種最傳統的男人,認為下廚是女人的事兒,認為男人下廚是讓人抬不起頭的,是丟麵兒的。
他一生愛麵子,不懂得疼惜家人,認為隻要賺錢養家就足夠了,事實上他賺的錢連維持生計都很困難。
所以孫蘭芯才會那麼蒼老,和同齡的封冉坐在一起,簡直要老出去十幾歲的樣子。
他想到自己的母親,那麼幸福,被父親寵成了小女孩,那個會下廚的,是他現實中的父親啊。
寧士渠和他父親……,是沒法比的。
他正想著,忽然一張燒餅抵在了唇邊。
寧安抬頭,對上封允明亮的眼睛,他勾著唇角看他,笑容極陽光明媚的樣子,他誘哄他:“吃,你不是喜歡嗎?”
寧安往後退了一點,靠在了椅背上,封允的手又往前遞了一點,緊隨著他:“吃,吃一口沒事。”
鬼使神差地,寧安張開嘴小小咬了一口,封允笑看著他,像他問他一樣,充滿了期待:“好吃嗎?”
“嗯,”寧安點點頭,笑起來,嘴角的梨渦漾了出來,甜蜜蜜的。
原來他的滿足竟然這麼簡單嗎?封允有些疑惑了。
他看著寧安的笑臉沉默了,低頭就著寧安剛咬過的缺口,輕輕咬了下去,他咬過的地方都有著清甜的滋味兒。
昨晚的一幕又浮現在了眼前,雖然他們雙唇輕輕擦過的一瞬間,寧安就向後退去。
但那短暫的觸感依然震撼了封允的心。
夜風讓那雙唇微微泛涼,卻極柔軟,吐息間有股清潤的甜味兒,混著茶香,讓人迷醉。
沒錯,是熟悉的清甜味兒。
原本小小的圓弧,變大了一圈,是個曖昧的小半圓……
半圓這邊是封允緊抿的唇,半圓那邊是寧安紅了的耳尖。
他們同時低下了頭,卻有什麼在空氣中默默勾纏,勾纏……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