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微博的人是王倩,鄭文澤的學生。
她當即曬出證據,並附上了一張設計圖。
設計圖上的作品,仔細看與寧安那款有六七分像,尤其裙裝背後的珠鏈設計,幾乎一摸一樣。
王倩表示這是她的老師鄭文澤先生之前設計的一款作品,想要在她生日時送給她的禮物。
因為比較私密,並沒有幾個人見過,除了工作室的極少幾位同事外,他的老師也拿給汪榮工作室的寧安和肖笛看過。
而寧安參賽的設計稿,據說連汪榮都沒有見過,他的老師鄭文澤就更不可能見過。
並諷刺寧安不敢拿出設計稿,完全是因為對方抄襲了自己的老師。
王倩現在也是小有名氣的設計師,微博粉絲有小幾百萬人,影響力並不小。
一石激起千層浪,微博上立刻炸開了鍋。
大部分人選擇站在王倩這邊,畢竟,王倩在對方參賽作品剛公布的十分鐘內就發出了設計稿。
很明顯,十分鐘完全無法完成一個設計稿,這隻能說明,這個設計稿早已存在。
其次,如果王倩說的是真的,汪榮和鄭文澤都未曾見過寧安的設計稿的話,那麼就不可能存在鄭文澤故意陷害的可能。
再次,鄭文澤是大師級的設計師,完全沒有必要誣陷一個初出茅廬的新人,更不要說對方還是他好友的學生。
最後,寧安作為汪榮的學生,大約因為起點過高,所以求成心切,走了彎路也有可能。
在有理有據的輿論分析與引導下,大部分人都迅速站好了隊,並對抄襲者發出質疑和痛罵。
更有偏激的人直接讓抄襲者去死。
各種不堪入耳不堪入目的詞彙與語言,滾動在屏幕上,而且在迅速增加。
而寧安前期積累的那點粉絲,所發出的辯解聲音很快便被淹沒在了這片汪洋之中,無處可尋。
當時是晚上八點多鐘,因為年底各項工作繁忙,工作室大部人都還沒有離開。
寧安正坐在辦公室裡忙著彆的事情,並不知道外麵已經炸開了鍋,也不知道暴風雨正向著他兜頭而來。
他對這場比賽並沒有特彆看重,名次也無所謂,但因為汪榮想讓他參加,他便參加了。
因為他知道汪榮是為他好,有作品和獎項傍身的話,彆人才能真心的對他心服口服。
他按時去看了主辦方公布的名次,之後便關掉了網頁,忙起了手上的工作。
能得到這麼好的名次,他自然是很高興的,畢竟,那件作品對他而言有著很特彆的意義。
可能因為心情特彆好的原因,後麵的工作他做起來也超級順手。
直到他的內線電話響起來,才結束了這一切,因為汪榮讓他去看看今天的新聞。
汪榮很少撥他的內線,兩間辦公室隻隔著一道牆,大部分時間他會過來敲他的門。
寧安停下手頭的工作,然後打開網頁,看到了關於自己抄襲的新聞。
那些字他每一個都認識,但就是不懂它們組合在一起的意思。
他反複看了許多遍,才不得不承認,那就是他想象中的那個意思。
他看著王倩的那張附圖,感覺血液都結了冰一般冷。
冰碴子紮著他全身每一處,由內而外沒一處能逃得過,又冷又疼的感覺,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在他明白過來的第一時間內,他想去到汪榮那邊,告訴他他沒有抄,想要澄清,還自己清白。
然後他又想到封允,想如果封允在這裡就好了。
但他什麼都沒有做,因為當時他的心跳的特彆快,大腦一片空白,雖然有強烈的願望,但好像並不能十分清晰地去表達。
他強迫性地一遍遍告訴自己,過於激動的情況下,不適合做出任何決定,所以他必須得緩一緩。
他靠在辦公椅上,艱難地呼吸,指甲掐進了掌心裡卻不覺得痛。
他最先想到的是,他的確沒拿自己的作品給任何人看過,所以鄭文澤究竟怎麼知道他的設計內容的?
對方十分鐘內就有反應,說明一直在等著這一天,等著這一刻,等著給他這致命一擊。
然後他才進一步肯定了,的確是鄭文澤給他下了套。
他坐了很大一會兒,心情反而莫名地平靜了下來。
可能煎熬太過了,他反而像隔著一層什麼東西在看彆人演戲一般。
朦朦朧朧的,不像清晰的時候那麼尖銳了。
隻是戲到了關鍵時刻,他的心臟有點緊,身體和心都很冷,可最初的那份衝動沒有了。
他告訴自己,畢竟是一場戲,而他也不是最初那個沒有退路的人了,他有封允了。
無論外麵的風雨再急,無論外麵的刀槍再利,封允那裡都是溫熱的,柔軟的,安全的。
直到感覺整個人都緩了一些,他才整了整衣領,站起身來,想去汪榮辦公室。
前前後後,他本來以為已經過了很久,但看了看時間,其實也不過十幾分鐘而已。
他推開門,辦公室的同事不約而同地看向他,神色各異,但很快就又慌張地移開了目光。
那一刻,他想象中的那些恐懼,變成了現實。
他也許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也許是一輩子,會生活在彆人異樣的目光中了。
但他沒表現出任何異樣來,甚至還略笑了笑。
汪榮的辦公室門開著,他剛要進去,辦公室大門被人推開了,鄭文澤走了進來。
這是最好的時候,事情剛剛發生,當事人正陷在最大的打擊與恐懼中,很容易失控,說出很不好的話來,而那些話往往還會對他很沒有用,反而因為思維不夠清晰而顯得漏洞百出。
鄭文澤選擇這個時候來,是想看寧安歇斯底裡,坐實他抄襲的罪證。
這種事情,他做過,有經驗。
可寧安卻寒著臉,看他一點點走過來,不僅沒有很激動,反而是很冷靜的樣子。
甚至於,他還往前迎了幾步,緊挨著鄭文澤,很自然地笑了笑。
他以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音量低低地問:“鄭老師,您以為我很好說話很好欺負是不是?”
鄭文澤愣了愣,這和他預想的好像不太一樣,他想說什麼,但寧安沒給他機會。
“其實不是的,我隻是不想把時間浪費到無謂的人和事上,但破了我的底線可不行,”寧安輕輕一笑,不等鄭文澤說話又繼續道:“相對於您而言,我在這個圈子裡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是。不過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有句老話說的很好,不知道您聽過沒有?”
“什麼?”鄭文澤努力保持著平靜,但臉上終究還是帶上了一縷寒意。
“舍卻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那您說,我舍卻一身剮,能不能把您拉下來?”
寧安的語氣終於慢慢陰沉了下來。
他的目光冰一般寒冷,箭一般銳利,那是鄭文澤從未見過的寧安,讓人有些膽寒。
不就是舍卻一身剮?不就是疼?不就是痛?
他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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