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錦棠掩住內心的憤怒,平靜道:“王媽媽,我再不濟也是薛家的四小姐,我要見祖母。祖母見不見我那是她老人家的決定,你不過是個下人、祖母跟前的一條狗而已,有什麼資格阻攔我?我勸你還是趕緊去稟報了祖母為好。免得事情鬨大了,你承擔不起。”
王石斛被她輕視的話語激怒,冷笑道:“那我這個下人倒要看看,四小姐能做出什麼讓我承擔不起的事情來。”
王石斛咬著牙走了,薛錦棠對著她的身影一字一句說:“我薛錦棠是有仇必報的,王媽媽你且當心。”
王石斛家的身子一頓,又快步走遠了。
鄭太太急得拽薛錦棠的袖子:“錦棠,我知道你為我抱不平。你既然想見親家老太太,說話就該和軟些,那些藥也沒把我吃壞,舅母寧願受些罪,也想幫你走出去。現在你把她氣走了,這該怎麼辦?”
鄭太太病了這幾天,瘦了一大圈,原本合體的衣服如今變得寬鬆了許多,她氣色也不太好,仿佛老了許多歲。
薛錦棠心頭一酸,都這個時候了,舅母還惦記著她。
她眨了眨眼睛,忍住眸中的淚意,笑著問鄭太太:“若是彆人下藥害我,舅母你會怎麼做?”
鄭太太立進入戰鬥狀態,想也沒想道:“當然是要跟他拚命!”
那柳眉倒豎、怒目圓瞪的護犢子狀態,讓薛錦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鄭太太突然明白了,喃喃道:“舅母跟你的情況不一樣,你不要跟王石斛家的拚命。我們該好好巴結著她,這樣她才能讓你去見老太太啊。”
“舅母放心吧,要麼今晚,要麼明天一早,祖母會派人來請我的。不用王石斛家的通傳,我也能走出這個院子。”
她眼中都是胸有成竹的篤定,格外明亮,讓人無法忽視。鄭太太看的呆了呆,過了好一會才回過神:“那你剛才還要叫王石斛家的過來做什麼?”
“因為她對您下毒手,我要替您教訓她。”
……
薛錦棠罵王石斛家的是狗,還是當著她兒媳婦與她心腹人的麵,著實把王石斛家的氣得不輕。
她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讓自己平靜下來,薛老太太正坐在床上數佛珠,見她回來了就問:“那邊怎麼樣,出什麼亂子了?”
“沒事,是舅太太為四小姐抱不平呢,您也知道的,她一向如此。”王石斛家的決定把薛錦棠要見薛老太太的事情瞞下來。
“嗯。”薛老太太點點頭:“我的眼皮子一直在跳,總感覺事情不太好。你千萬要盯緊了,有什麼風吹草動都要告訴我知道,不要自作主張。後天沈家大夫人就來了,千萬不能再出差錯了。”
王石斛家的拍著胸脯道:“您放心吧,不會出差錯的。”
然而這一次被薛老太太料中了,果然又出了岔子。
繼薛家姐妹易嫁流言之後,又出了一個新的流言:薛家四小姐墜馬之前,去畫館找畫師畫了肖像,連人帶馬一起畫了下來,據說那畫像栩栩如生,跟真人相差無幾。
等薛老太太知道這件事,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她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漱口的時候手在抖,連茶盞都拿不住。
薛老太爺怒氣衝衝走進來:“現在摔茶盞有什麼用?還不快去查查這事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這畫像在誰手裡,沈家人會不會已經提前拿到畫像了?”
這一回薛老太爺也急了,若沈家提前拿到了畫像,這門親事就真的毫無希望了。
薛老太太立刻讓人叫了薛錦瑩過來問話:“瑩姐兒,兩年前錦棠出門的時候,畫了肖像了嗎?你知不知道是在哪家畫館畫的?”
“祖母。”薛錦瑩搖了搖頭:“這件事情孫女不知。”兩年前她不過是個不受寵的庶女,薛錦棠騎馬跑出去玩耍,她根本沒辦法知道。
“不知道就退下!”薛老太爺鐵青著臉嗬斥:“關鍵時刻一個人都靠不住。”
薛錦瑩得知有畫像一事也是又急又氣,心裡的焦躁不比老太爺少,她也不敢停留,急慌慌地退出去,派人去打探消息。
薛老太爺也派了人出去探聽,薛老太太突然說:“老太爺,我去錦棠院子走一趟吧。她是當事人,又一向記性好過目不忘,是真是假,問問她就知道了。”
薛老太爺此時才霍然想起薛錦棠:“那你快去,務必要問清楚了。”
王石斛家的心頭一涼,薛錦棠說要她當心,是不是在這裡等著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