堰墟慢吞吞的走到床沿邊,這時,他的腳腕也差不多舒緩了些許。於是他深吸了口氣,靠著床沿,動作艱難的將床上的被褥拽到了自己的麵前。
堰墟拽著被褥,慢慢吞吞的將被褥和床單扯下,接著轉身回頭,俯身將地上的衣裳給撿了起來。
堰墟撿起衣裳抱在懷中,繼而轉身又到了衣櫃前,將那些還沒來得及疊好放進衣櫃裡的衣裳給再次抱進了懷中。
堰墟身子瘦小,他那懷中堆的慢慢的衣裳和被褥幾乎將他的腦袋給埋沒。
隻見堰墟吃力的抱著懷中的這堆衣裳,麵色發白,因為將近一天沒用飯,渾身沒力氣,兩腿微微打顫,直發軟。
那模樣,簡直看著可憐極了。
堰墟安靜默然的抱著,對著季時序艱難吃力的行了個禮。
堰墟:“……弟子告退。”
說完,踉踉蹌蹌的轉身離開。
堰墟一走,季時序這才忽然的想起一件事來。
季時序低頭。
……他衣裳還沒穿。
罷了。
沒穿就沒穿罷,反正該欺負的也欺負了,該走的劇情也走了,他也沒什麼事可做了。
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也沒什麼地方可去,周圍又都是看了就讓人煩心的小屁孩,除了在屋子裡睡大覺之外,基本沒什麼事情可做,所以穿不穿衣裳也沒什麼太大的關係。
……
另一邊。
堰墟眼簾半垂,抱著那堆衣裳,表情沉默,慢慢吞吞的往回走。
堰墟一路在想。
在想究竟到底是誰好心的將他給抱進了屋。
總之,絕對不可能會是二長老。
二長老如此的厭惡他,成日裡刁難他,臉上對他的表情更是嫌惡無比,怎麼可能會是二長老。
這世上,誰都皆有可能,單單除卻二長老之外。
堰墟想了想,認定,二長老如何也不肯說那人是誰的原因,一則,或許二長老有可能是真的不知情。二則……二長老知情,但不肯說。又或者說,不肯對他說。
不管如何去想,隻有第二個可能。
二長老衣裳都未穿好,又還能去哪?所以便隻能是第二個可能了。
知道,但不願說。
雖然不知那人是誰,但堰墟可以肯定,那人的身份必定在天山派裡高人一等。起碼是能和二長老平起平坐的位置。
不然,以二長老如此厭惡他的程度,又怎麼會同意讓他躺在床上?
想到此處,堰墟的腦子裡,甚至已經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那好心人將他從屋外抱起,然後進屋同二長老對峙,最後在二長老那不情願的神情下將他給抱進到了裡屋床上的情景。
一想到那‘好心人’,堰墟抿唇,心下微微發熱。
但問題就是……那好心人,到底是何人。
堰墟實在是想不通。
掌門?大長老?還是……三長老?
堰墟心下暗自琢磨間,不自覺的已經抵達了他們新弟子所在的住處。
抵達住處的彆院,堰墟瞬間回神。
看著彆院裡熟悉的光景,堰墟表情沉默,熟門熟路的抱著衣裳和被褥朝水井的方向走去。
堰墟抱著衣裳和被褥向前走了兩步,還未走到水井邊,身後,突然傳來了卞蔡不屑的嗤笑嘲弄聲。
隻聽卞蔡嘲弄道:“喲,二長老的小娘子回來了。”
堰墟沒理。
卞蔡早有預料,接著繼道:“小娘子還回來做甚?怎麼不乾脆直接就在二長老那睡下算了?睡在這個小院子裡,多屈就您啊。”
堰墟依舊沒理,背著卞蔡繼續向前走,抱著懷中的衣裳和被褥來到水井邊,蹲下,然後將衣裳和被褥抱到水盆邊放下,接著慢吞吞的起身去打水。
堰墟理也沒理,就仿佛身後的人壓根不存在一般。
卞蔡見堰墟不理,生氣的快步上前,來到水桶邊抬腳一踢,將堰墟才剛好不容易打上來的水給一腳踢倒。
水桶傾倒,水桶裡的水嘩啦啦的撒了一地。
堰墟見狀,終於抬頭看向卞蔡。
堰墟瞪眼:“你做什麼!”
卞蔡見對方終於有了反應,唇角一勾,表情得意道:“喲,原來不是小啞巴啊?本公子方才說話怎麼不理?還是……本公子說中了?”
堰墟陰著臉,沒說話。
卞蔡瞧著堰墟的臉,微微一笑:“嘖嘖,這小臉,如花似玉,難怪二長老會喜歡。”
堰墟握緊了拳。
卞蔡瞥見,挑了挑眉,笑嘻嘻道:“怎麼,想揍本公子?可惜……你不敢!哈哈哈哈哈,你要是揍了本公子,就會被趕下山。嘖嘖,小乞丐被趕下山,恐怕隻能回去繼續到街上乞討去了罷。”
堰墟咬緊了牙關,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