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9章 克勞迪婭(2 / 2)

直到飛機落地希思羅機場時,麗塔難得失控的大聲責罵似乎仍然在她耳邊盤旋回蕩。“如果沒有你,克裡斯滕·鄧斯特早在6月就可以簽下合同!大衛·格芬因為看好你才強壓著劇組同意,把試鏡流程足足延長兩月之久,為你鋪好了前路。彆說那個該死的、隻知道毀掉你事業的女人還沒有咽氣,就算她死了,你也應該先去試鏡!而你今天卻頭也不回地拋棄了這一切!難道你真以為憑你這點無足輕重的天賦就可以在好萊塢立足,可以輕易償還甚至膽敢辜負格芬的好意嗎?他就是個冷酷的劊子手,睚眥必報的偽君子!惹怒了他,你以為你還有未來嗎!”

凱瑟琳清楚,等她再回到美國,麗塔·弗裡德拉發給她的大概就是一張辭職信了。

這些年來,麗塔對她的“有主見”不是沒有過抱怨。

任何經紀人都會對手下的演員有控製欲,希望掌握主動權,隻是因為她的敏銳、堅決和運氣讓她一路都走得很順,她的決定從沒有出錯,所以麗塔才暫時壓下心中積蓄已久的不滿而已。而現在她做出如此莽撞倉促的決定,無法參加下午的最終試鏡則必然會失去克勞迪婭——她,凱瑟琳·霍麗德的重要性,還沒有達到讓劇組裡所有人都翹首以待、願意推遲幾天的程度,更何況因為格芬的另眼相待,她在劇組裡的名聲一點都不好。而且她現在因為不參加試鏡,還可能深深得罪大衛·格芬,畢竟他會因為她的選擇而很可能大為丟臉,那麼麗塔的選擇就很明顯了。

克爾斯滕·鄧斯特的家長為了讓自己的女兒有個高起點,一直待價而沽,甚至到現在出演了好幾部電影後,還沒有簽約經紀公司。麗塔就算拋棄她,然後180°轉頭身段柔軟地去拉攏克爾斯滕,讓她簽約CAA,也並非不可能。

但她沒有辦法。

她無論如何也聯係不上貝克爾先生,安娜姑媽在加拿大度假,安妮對於貝克爾夫人病情突然加重、隨時可能離她而去這件事又是那樣害怕,就連凱瑟琳自己也未嘗沒有擔心過這種可能。夜訪吸血鬼的一次普通試鏡都是那樣冗長,連化妝造型都需要兩個小時。如果等到晚上試鏡結束才回倫敦,那她很有可能見不上貝克爾夫人最後一麵。

而貝克爾夫人似乎也和以前不一樣了。

去年在凱瑟琳告知貝克爾夫婦自己決定要回紐約上中學時,她本以為貝克爾夫人會像往常那樣勃然大怒,強壓著她留在倫敦。但病得神誌不清的貝克爾夫人好不容易弄明白她的想法後(但她甚至記不得紐約在哪),居然猶猶豫豫地答應了她的要求,然後落下淚來,擔心年老的瑪麗婭不能照顧好她。這實在令凱瑟琳難以適應,她當時差點懷疑貝克爾夫人是不是病昏了頭,把她認成了安妮。

但生病的貝克爾夫人確實變了個人。

終日側躺在花園的長椅或私人醫院的病床上的她,越來越沉默而溫柔。那雙碧綠的眼睛裡曾經終日不散的陰霾與鬱氣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平和空洞的恬靜笑意。

凱瑟琳臨走前唯一一次去探望她時,恍惚中感覺眼前的這個女人,似乎和她小時候翻找出的那張壓在箱底裡被撕碎的泛黃舊照漸漸開始重疊。

16歲的琳內特·圖維姆披散著長發,羞澀地捏住風吹起舞的芭蕾裙角,對著鏡頭嬌俏溫柔地輕輕一笑,似乎有哢嚓一聲輕響,然後黑白照片無聲地記錄下那已轉瞬成空的美麗容光。

在凱瑟琳出神的那一刻,照片上的女人仿佛複活在病床上,她那樣輕緩溫柔地關心著凱瑟琳,仿佛從一開始她就是一位慈愛體貼的母親,她們母女之間從未有過任何隔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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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瑟琳在趕回家的路上,先找了個電話亭撥通郊區療養醫院的電話——這家醫院隻接收英國號碼打來的電話。但貝克爾夫人的主治醫生的回複令她愣在原地。醫生十分疑惑,告訴她雖然貝克爾夫人之前精神疾病發作時,會有相當程度的認知障礙,還想不起來許多事情,但現在身體恢複良好,整個八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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