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第66章 定義(2 / 2)

“我的劇本,我的角色,親愛的。菲麗斯太複雜迷人了,我甚至都有點弄不清楚她的愛。刨除她自己說的原因,隻從行為上分析,她為什麼會愛上莉莉?”凱瑟琳立刻傾訴出來,她實在為菲麗斯這個角色著迷了。

這幾天她簡直想菲麗斯想到要走火入魔了,因為有一天晚上她背台詞背得太入情境,居然在閉上眼睛被萊昂納多從身後突然抱她的時候,溫柔地喊他莉莉,把本來頗有興致的萊昂嚇得毛骨悚然,差點從沙發上摔下去。

“是因為莉莉的美麗、性感和溫柔,在那個時代少有的充滿人性,或者因為她年少喪母的motherissue,然後莉莉是幾個孩子的母親,菲麗斯想從她身上汲取溫暖和安全感,還是因為在戰爭的高壓下,人性被榨取至儘,為了追求刺激而尋歡作樂,或者說幾種都有?如果都有,它們的成分占比,又應該怎麼調和然後詮釋在一起?天啊,即使是阿比蓋爾也沒有這麼複雜。我已經為菲麗斯癡迷了。”

安吉思考了一會兒後反問她:“為什麼你要這樣思考,好像在做什麼精密的計算?愛就是愛本身,是不可估量無法計算的。愛情是理直氣壯、勢不可擋的,隻要它一萌生,沒有任何道德、倫理、強權可以阻攔。我從不覺得這些東西比愛更重要。”

凱瑟琳一邊快速翻看劇本一邊回應她:“是啊,即使是殘酷的戰爭也不能,就算每一天都活在下一個夜晚就有可能見不到對方的恐懼裡,就算生命如此朝不保夕,更要愛如朝聖,愛得舍生忘死……”

她的聲音斷掉了。因為她又看到了那段她最愛的台詞。

你想要什麼,菲麗斯?

我麼?我想要你們,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一切。但我隻要一個瞬間就夠了,一個完美的瞬間,值得我為此追憶一生。而這樣的瞬間很簡單,比如就是現在,這一刻,就已經足夠了。我不想要永遠,我隻想要現在,現在,現在。我要每一個現在,我要很多個現在,直到我白發蒼蒼。

我不想要永遠,我隻想要現在。凱瑟琳甚至下意識為這樣深刻濃烈、在高壓下迸發的悲慟愛情而感到恐懼般的戰栗,和詭異的熟悉。

菲麗斯隻要當下,因為她作為一個時時刻刻可能被蓋世太保抓走的柏林猶太人,看不到任何未來的希望。也因為她的愛情似乎燃燒了她自己,她沉浸於這種燃燒的溫暖,陷於缺失許久的愛中不願自拔。當下的愛已經足夠潤澤她乾涸痛苦的靈魂,她不再奢望上帝會賜予她長久的祈福。莉莉對她舉起相機,她便能立刻露出了一個熱烈的、全情投入的笑容——即使身處地獄,生命危在旦夕,她也要笑,也要記錄著歡笑的每一刻。

她忍不住問道:“這樣在恐怖壓抑的氣氛下萌生的瘋狂的愛,真的是愛情嗎?還是隻是一種飛蛾撲火般類似愛情的依戀感覺?”

安吉有些為她突如其來的恐懼語氣而感到費解,但她還是認真回答了她:“為什麼不是愛?即使是末世般無情的恐怖世界,我也不認為愛的到來會被阻擋。即使所有人都生活在恐懼的無望世界中,愛也會像劈開天空的一道明亮的閃電,給人帶來生活下去的希望。”

安吉又理直氣壯地補充道:“而且當這種感覺比愛情本身更美好的時候,是不是愛情還重要嗎?愛情是一件奢侈的事,許多人連基本的溫情和關懷都沒有得到過……每個人的愛情也都是不一樣的。我們怎麼能有權去認為她們不是愛情呢?愛無法定義,無法擺脫。”

可我至少有權定義自己的愛情吧,凱瑟琳想。

突然,她明白了這種幽微細密得幾乎難以察覺的恐懼——因為她與菲麗斯似乎截然不同,又似乎有輕微相仿之處,她也……很少想過永遠。她恐懼的不是菲麗斯,而是她自己對未來的焦慮與期待。

上帝啊,那艘大船什麼時候才有上映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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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的第一個周一下午,萊昂納多回到了艾爾米塔什。當他穿過花園,正準備進入會客廳時,他驚訝地發現泳池旁悄無聲息地坐著一個背影纖瘦的黑發女孩。陽光照在她白皙光裸的背上,似乎讓她感覺有些炎熱,於是她有一搭沒一搭地往腿上潑水,而兩隻貓一左一右地懶懶趴在她身旁。

他大腦迷惑地空白了好幾秒,直到女孩轉過頭,他在驚豔下才想起:噢,因為菲麗斯是個黑發姑娘。她上午一定去染發了。

凱瑟琳用帶著濕氣的手摸了摸Luke和Leia毛茸茸的下巴,森林貓是不怕水的,要不是它們已經上了年紀不愛動,它們準會像以前那樣,在她的逗弄下跳進水裡玩很久。一想到它們陪伴她有12年了,凱瑟琳也不禁感歎了一聲歲月,她現在總是到哪個城市都帶著它們,不想少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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