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啊?”苗嘉顏問。
“說你是他媳婦兒,”丁文滔替他解惑,嫌棄地看著他倆,嫌肉麻,“你倆我可真是服了。”
苗嘉顏都被他說習慣了,也不覺得什麼,被陳潮這麼摟著走其實有點壓頭發,苗嘉顏也不說。
“你羨慕啊?”陳潮問丁文滔,“羨慕你也找一個。”
丁文滔下意識脫口而出:“我可找不著。”
這句話本來挺正常,但是配上丁文滔的語氣,就帶了點彆的味兒。苗嘉顏沒表現出什麼,倒是陳潮看向丁文滔,給了他個眼神。丁文滔也感覺自己有點說錯話了,在嘴巴前麵比劃了下,示意拉鏈拉上了。
苗嘉顏垂著眼睛往下看,陳潮看他一眼,抬抬胳膊肘把苗嘉顏臉圈起來,說:“羨慕你也找不著,是不是,媳婦兒?”
苗嘉顏讓他一聲“媳婦兒”叫得暈乎乎的,點頭應承:“嗯……對。”
男生之間開起玩笑來沒什麼分寸,陳潮在這方麵有點像他爸,大大咧咧的。在陳潮這兒苗嘉顏除了發型不一樣之外沒什麼特彆的,他們都在一塊兒玩了兩年了,是陳潮在這個小鄉鎮裡除了爺爺奶奶之外最熟悉的人。
從一定程度上來說,苗嘉顏的存在讓陳潮的這兩年鄉村生活變得有意思很多,也柔軟很多。陳潮每天嫌這個嫌那個,卻不嫌苗嘉顏,已經習慣了把他當成一個妥帖會照顧人的弟弟。
陳潮一聲“媳婦兒”裡有逗小孩兒的意思,餘下的是兩個男生之間沒外人的親近。這個年級的中二少年一聲“媳婦兒”喊得又傻氣又坦然。
從那之後陳潮偶爾就喊聲“媳婦兒”,苗嘉顏對此一點意見都沒有,怎麼叫他他都是馬上答應。
有次陳潮踩在□□上幫奶奶把東西放在房頂上晾,苗家顏端了盆水出來往院子裡一潑,陳潮在□□上看見他,叫了他一聲。
苗家顏循聲看見他,見他踩在□□上,趕緊說:“你小心點兒,潮哥。”
陳奶奶聽見陳潮喊的那一聲,忙笑著說:“瞎喊什麼呢這是?”
陳潮說:“喊著玩兒。”
陳奶奶遞菜給他,扶著□□小聲說:“跟小苗兒彆這麼玩兒。”
陳潮問:“怎麼?”
“讓你苗奶奶聽見了再多心,”陳奶奶拍拍陳潮,說,“覺得你是寒磣人,拿小苗兒當女孩兒看。”
陳潮不管那些,也不往心裡去:“哪有的事兒。”
這的確是陳奶奶多心了,苗奶奶聽見的時候還樂了好一會兒,說小孩兒鬨起來真有意思,瞎胡鬨不害臊。
在親近的人眼裡他們還都是孩子呢,可初二初三的孩子,跟從前比起來又確實長大了。
苗嘉顏從前是個小孩兒,是彆人嘴裡的“小變態”。長到初二了,各種意義上跟小學時都不一樣了。
他的這種不尋常,給彆人帶來的性彆上的混淆感,除了時不時會被認錯成女孩子搭訕以外,還會招來一些彆的。在一個落後的小鄉鎮,苗嘉顏沒有同類,而一些其他的不被大眾接受的群體,也同樣沒有同類。
而苗嘉顏的不尋常彰顯在外,初中的男孩兒已經發育了,他就是人群裡顯眼的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