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尋和丁文滔這倆也算是對付了,臉大不知道害臊,賴在彆人家裡不走了。
丁文滔天天在陳潮床底下打呼嚕,把陳潮煩得半夜踢他,丁文滔翻個身接著睡,還哼唧著說:“誰踢我。”
陳潮本來就是個對睡眠質量要求高的人,睡不好就容易臉黑。苗嘉顏一早上端著油餅過來,上樓見床上那個胳膊擋著眼睛躺著,地上那個仰臉朝天呼嚕打得很響。
這呼嚕聲誰能睡得著……
苗嘉顏心裡想著,放輕腳步走過去,蹲下推推丁文滔。推一次沒推醒,苗嘉顏又加了點勁兒。
丁文滔睜開眼,先看見的是苗嘉顏的長頭發,登時眼前一黑,嚇得“媽呀”一聲。
“你彆喊……”苗嘉顏噓他,“你翻個身,你彆打呼嚕了。”
丁文滔好半天才回神,瞪苗嘉顏:“我睡正香呢你推我乾什麼?”
苗嘉顏瞄瞄床上的陳潮,低聲跟丁文滔說:“你今晚跟我走吧,去我家睡。”
“我不去,”丁文滔翻身,含含糊糊地說,“你們倆親親密密的,我跟過去算咋回事兒。”
苗嘉顏自來是脾氣最好的,幾乎看不到他生氣,這會兒卻在丁文滔側身朝上的胳膊上稍用力地一拍。
丁文滔睜眼看看他,困得不想說話,馬上又閉上了。
苗嘉顏無聲瞪了他兩秒,才繃著臉站起來下樓了。
陳廣達中間回市裡兩天,處理完公司的事兒早早就回來了。
一回來就在院子裡喊:“兒子!”
陳潮在樓上打電話,聽見喊他下了樓,站在門口衝他爸指了指手機。
陳廣達“啊啊”地點頭,也衝陳潮指指自己剛才拖進來的絲袋子。
陳潮挑眉,在問他是什麼東西。
陳廣達做口型說“羊”。
北方男人少有不愛吃羊的,陳廣達特意從開牧場的朋友那兒挑了兩頭小肥羊收拾好了帶回來。
陳潮就是這個少有的北方男人,不喜歡吃羊肉的膻味兒。
陳爺爺把苗爺爺那口能移動的地鍋給推了過來,滿滿一鐵鍋的羊骨頭湯。家裡現在十來個大男孩兒,除了陳潮之外沒有不愛吃羊肉的。
陳廣達親自下廚爆炒的羊雜,青椒炒羊肉,還用磚搭了簡易爐子,支上篩網給小夥子們烤大片羊肉。
香味兒飄了滿院子,陳廣達脖子上係著毛巾,忙忙活活地熱出一腦袋汗。小凱拍得相當痛快,他素材拍得差不多了,一夥人已經訂了後天的機票,但小凱是真有點沒待夠。
“我想住這兒,我不想走。”小凱在陳潮旁邊的小板凳上坐著等吃,“潮哥,我想在你家當廢物。”
“誰不讓你住了,反正你回去也沒事兒。”陳潮被滿鼻子的膻氣要折磨死了,“待你的。”
“你不是要走了嗎?”小凱胳膊支著下巴,悶悶地說,“你走了我自己住?”
陳潮沒說話,他確實要走了。
陳潮這個專業就注定待不住,他不可能放假了跟彆人一樣在家待著,他得出去走,去看。總不能隻靠紙上東西研究,領域內優秀的東西和眼界都在外麵,陳潮這幾年假期都是這麼過的。
苗嘉顏剛開始在廚房幫忙,後來沒什麼能用上他的了,就回了自己家。
陳潮半天沒看見他,院子裡看了兩圈,都沒有。
“苗嘉顏呢?”他問薑尋。
薑尋失笑說:“我哪知道啊。”
男生們都在吃肉,陳潮吃了兩塊就不吃了,吃著又膻又膩。
陳潮轉了兩圈,正要晃悠出門去,苗嘉顏端著大碗進來,倆人差點撞上。
“吃飯了,”陳潮皺了下眉,又問,“你乾什麼去了?”
“我去給你拌了個麵,”苗嘉顏低頭示意自己手裡的大碗,“我怕你吃不下羊肉。”
陳潮跟在他後麵又回了院子。
“他倆開小灶!”丁文滔眼尖,衝著薑尋說,“苗嘉顏給潮哥開小灶了!”
薑尋從凳子上站起來,走過來掃了一眼陳潮的碗,“喲”了聲:“你這個一看就解膩。”
陳潮去抽了兩根筷子,端著碗吃他的涼麵,沒表現出要分享的意思。薑尋問苗嘉顏:“為什麼我沒有?”
苗嘉顏支支吾吾,卡殼了,“唔”了下說:“潮哥不吃羊肉。”
薑尋故意陰陽怪氣地:“嗯嗯嗯。”
苗嘉顏站在旁邊,看陳潮坐著吃麵。
薑尋說:“我不管,我也要一碗。”
苗嘉顏還不等說真的就剩這一袋了,就聽陳潮先開口說:“大熱天你少折騰人。”
“你是不是有點無恥了啊,”薑尋簡直哭笑不得,問陳潮,“你自己折騰你怎麼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