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陳廣達和小叔小弟仨人一塊兒鬥地主,在陳廣達和陳潮躺了一夏天那個房間。陳奶奶在旁邊看熱鬨幫小孫子,幫著贏他爸和大伯的錢。
陳潮本來上樓了,這又晃悠了下來,搭著個床邊坐著,時而看看他們打撲克,時而看看手機。
“玩嗎,哥?”小弟往後倚倚,仰在陳潮身上,“帶你一個啊?”
“不玩,你們玩吧。”陳潮說。
小弟也不非得拉他一起玩,意思意思問問他,問完就不管了。
這都晚上九點了,苗嘉顏一天沒個動靜,不知道上哪兒去了。陳潮不想理他,可苗家沒地方住,陳潮也不能真不管了。
那邊小叔和陳廣達一夥兒,給小弟炸得直喊,陳潮讓他們吵得腦仁疼,站起來上門口站著去了。
“我哥咋了?”小弟在自己輸得心都滴血的時候還能分神惦記他哥,已經很夠意思了。
陳廣達往那邊掃了一眼,說:“有病,彆理他。”
“我哥惹你了?”小弟又問。
陳廣達說:“他什麼時候不惹我。”
“我孫子從來不惹事兒,彆胡扯。”陳奶奶不樂意了,推陳廣達一下,“我孫子還不省心?”
陳廣達點頭說:“是是,你孫子最省心。”
九點半了,隔壁苗家院子裡燈都關了,陳潮還是穩不住了。
他過去擠小弟,說:“我幫你玩一把,你去隔壁一趟。”
小弟一臉問號:“為什麼?”
“把苗嘉顏叫來。”陳潮坐在他旁邊說。
“你咋不去啊?”小弟迷茫地看著他。
“我鬨心,你幫我去一趟。”陳潮把他牌接過來,說,“你去吧,哥幫你贏他們。”
小叔在旁邊幽幽地說:“真能吹。”
小弟是個好小弟,穿上鞋就去了。陳潮也真沒坑他,兩把牌的工夫,打了兩把春天,第一把就炸得翻了八倍。陳潮一臉平靜地贏他爸和小叔,扔牌扔得無聊。
“厲害啊哥!”小弟轉了一圈回來見自己剛才輸的都回來了,震驚道。
“彆處攢的氣上這兒撒來了。”陳廣達說。
陳潮抬頭看看,問:“苗嘉顏呢?”
“沒在家啊,”小弟轉述說,“苗奶奶說在你這兒呢。”
“……”陳潮把手裡牌扔完,站起來說,“你自己玩兒吧。”
這個時間沒回家,也沒在他這兒,儘管陳潮猜到他應該是去花棚了,可陳潮還是心裡沒底。而且現在不比從前了,苗嘉顏從小一挨他爸說了就往花棚去,那時候也好找,就那兩個棚,不在這邊就在那邊。
現在二百多畝,讓陳潮一個個找得找一宿。
陳潮上樓拿了厚外套穿上,邊下樓邊給苗嘉顏打了個電話。
苗嘉顏沒接,陳潮擰著眉給薑尋撥過去一個。
“潮?”薑尋接起來,笑著問,“想我啊?”
陳潮問:“苗嘉顏說他在哪兒沒?”
“嗯?”薑尋聽蒙了,“我不知道啊,怎麼了?”
陳潮邊走邊說:“沒事兒,我找找吧。”
“咋了這是?”薑尋聽出來陳潮情緒不對,“你倆吵架了?”
陳潮“嗯”了聲,拉開門:“他惹我。”
陳潮走得急,跟外麵人“砰”的一下撞在一起,手機差點撞掉了,對麵人讓他撞得往後退了兩步。
“回來了,”陳潮跟電話那邊的薑尋說,“先掛了。”
苗嘉顏被撞得頭暈,捂著鼻子站在一邊。
他穿的還是上午那身衣服,薄薄的小棉衣裡麵隻有件在家穿的T恤,在冬夜裡顯得特彆單薄。
“潮哥…
…”苗嘉顏聲音又啞又抖,聽著哆哆嗦嗦的。
陳潮見著人也不著急了,倚牆站著:“乾什麼去了?”
苗嘉顏眼睛還腫著,嘴唇也乾乾的,低聲回答說:“去棚裡了。”
“不接我電話?”陳潮看著他,問。
苗嘉顏愣了下,低頭掏出手機,看見剛才的未接來電,忙說:“我沒聽見……剛才在走路。”
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怎麼,苗嘉顏聲音抖得厲害。陳潮不想在外麵凍著他,挑著眉問:“跟不跟我進去?”
苗嘉顏不敢肯定回答,隻輕聲問:“我……可以嗎?”
陳潮沒出聲,直接拎著他胳膊肘把他拎了進去,苗嘉顏回身還把門關上了。
屋裡打撲克的還沒打完,聽見陳潮剛出去就又進來了,小弟往外瞄了一眼。苗嘉顏聽見裡麵有陳廣達的聲音,下意識腳步一停,又被陳潮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