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潮把苗嘉顏給帶上了樓,之後就沒再管他,該乾什麼乾什麼,當他不存在。苗嘉顏被扔在一邊,毫無存在感地站著。
陳潮像是打定了主意不想理他,一句話也不跟他說。
這是他們自從確認關係以來第一次鬨彆扭,還鬨得這麼厲害。白天陳潮話說得像是要分了,這段關係一氣之下他不想要了。
苗嘉顏站了半小時,陳潮來來回回走了好幾遍,臉色始終冷冰冰的。
就在昨天晚上,他們還在這個房間裡擁抱親吻,做情侶間最親密的事情。一天而已,昨晚的旖旎已經全沒了,屋子裡的氣氛又冷又沉。
苗嘉顏視線隨著陳潮移動,陳潮目不斜視。
終於在陳潮洗完澡回來要去睡覺的時候,苗嘉顏還是伸了手,握住了他的胳膊。
陳潮回頭看他,又低頭看他的手。
苗嘉顏抿著嘴唇,鬆開了陳潮的胳膊,卻沒真的放開他,而是輕輕地抬起手,抱住了陳潮。
他不知道陳潮還讓不讓抱,也不敢抱得太實,就那麼虛虛地環著,抬著視線小心地看他。
“乾什麼?”陳潮垂著眼,和他對視,苗嘉顏嘴唇乾得起皮兒,眼睛也紅,小可憐兒一樣。
苗嘉顏把臉輕貼在陳潮鎖骨處,半晌之後開口說:“潮哥對不起……”
他用額頭頂著陳潮的鎖骨,感受著陳潮的溫度,艱難地說:“我就是……害怕讓你麵對那些。”
“哪些?”陳潮沒動,微低頭問。
“那些……”苗嘉顏閉上眼睛,慢慢道,“所有不好的事情。”
啞巴小孩兒難得開口了,這一天對他來說像噩夢一樣,先是被陳叔知道了他和陳潮的事兒,然後又惹陳潮生了氣。苗嘉顏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但他不想讓陳潮生氣。
他凍得跟塊小冰坨似的,手和臉都冰涼,不知道在外麵待多久了。陳潮端了這麼半天,這會兒也端不住了,抬手不溫柔地揉了揉他後腦勺。
“還行,晚上知道回來。”陳潮冷聲說,“出息了。”
苗嘉顏被他這麼一摸頭,鼻子猛地一酸,啞聲說:“怕你擔心我。”
“行,我誇誇。”陳潮聽出他聲音不對,低頭看他,“挺聽話。”
陳潮語氣並不軟,就是淡淡的,甚至有點凶。
可苗嘉顏知道他沒那麼生氣了,也或者是不想跟自己計較了。
他拿了睡衣去洗澡,洗完抱著自己換下的衣服回來,輕輕鑽進被子裡。平時都是他睡裡麵,如果他後洗澡的話就從陳潮身上一跨就進去了。然而今天他們倆這不尷不尬的狀態,苗嘉顏不敢。
陳潮沒有要往裡麵挪的意思,苗嘉顏還是得進去。他慢慢起身,腿跨到陳潮身上去,上身也貼著他。
正準備往下一滾翻下去,卻被陳潮扣住了腰,把他攔在自己身上。
苗嘉顏立時就不動了,被陳潮捏著腰,老老實實地貼著。
陳潮一隻手摟著他,另外一隻手往上扯了扯被子,把苗嘉顏肩膀蓋嚴實。
“還冷不冷了?”陳潮問。
苗嘉顏小聲回答:“洗完澡不冷了。”
“不冷手腳那麼涼?”陳潮手伸進他衣服裡碰了碰他的腰和後背,“身上也不熱乎。”
苗嘉顏閉上眼睛,在黑暗裡依戀地靠著他。
“該我麵對的事兒我躲不了,我也不想躲。”陳潮平靜地說著,“我不會因為要麵對些事兒就說你和我沒關係,我說不出口。”
聽得出來其實他並沒有真的消氣,聲音聽著還挺倔:“你和我沒關係嗎?你是我老婆。”
“老婆”這個詞平時都是兩個人之間的小稱呼,這會兒放在這個情景裡卻隻讓人心酸。苗嘉顏在陳潮身上蹭蹭眼睛,又怕自己頭發弄得他癢。
“所以下次彆再說不該說的話,”陳潮繼續說,“我現在也不是不生氣了,隻是你第一次犯的錯誤我可以教教你,但是不能有第二次。”
苗嘉顏很認真地聽他說話,也都聽進去了,過會兒開口說:“我記住了……潮哥。”
不管怎麼說,小孩兒認錯態度還是非常端正的。
倆人冷著一天互相沒說話,有難受的有心疼的。陳潮說完那幾句就沒再說彆的,沒再理他,可抱著他的胳膊也沒放開,焐了半宿,一點點給重新焐熱乎了。
苗嘉顏心裡裝著很多事兒,他睡不著。陳潮身上熱烘烘的,苗嘉顏後背貼著他,覺得自己被溫暖包裹著。
被溫暖包裹了一宿,這也並不代表陳潮徹底跟他和好了。
臭脾氣小帥哥真生氣了可不好哄,苗嘉顏早上睜眼看見陳潮已經醒了,那表情一看就是還在彆著勁兒。
苗嘉顏叫了聲“潮哥”。
陳潮嗓子哼出個聲算是答應了。
苗嘉顏伸手,用手指在他臉上輕輕勾了勾。
陳潮卻突然抓住了他的手,看著他手腕問:“怎麼弄的?”
苗嘉顏自己看了眼,手腕內側有幾處淡淡地泛著青。他一時間也不知道是怎麼弄的,茫然地搖頭說:“我不知道。”
“疼不疼?”陳潮輕按了按。
苗嘉顏誠實地說:“按就疼。”
這不知道在哪兒磕著了,昨天還沒有,陳潮本來還想生氣,這也氣不起來了。彆扭地放嘴邊貼了一下,坐起來說:“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