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2 / 2)

也不知柳夙與柳侯爺是如何相談的,翌日,這大堂裡頭就跪滿了柳家的子女。

也不知是柳夙這世子說的話比侯爺管用,還是一眾往來人戶都開了竅,前來吊唁之人也都在這一日如魚貫而入。

柳侯爺夫婦前腳剛回到正堂,外頭便有人來報,說是朔陽王親來吊唁。

這夫妻二人得了這麼個信兒,混身上下開始打著顫。

柳侯爺這麼多年能過得順遂,還有一個原因,因為自己這個嫡母,跟已逝的皇後殿下有半師的名頭在。

原本瞧著衛國公府隻派了個下人送了奠儀,想來不會驚動貴人親至,萬萬沒有料到,這位皇嫡子居然親自來了。

柳侯爺夫妻兩個連忙出門去迎,身後跟著柳夙等一行人。柳家的幾個姑娘聽得消息,都開始各自整理自己的儀容。

蕭恕入內吊唁之後,轉身見沈清晏一直垂頭跪著,道:“沈姑娘,節哀。”

沈清晏沒有抬頭,“多謝殿下記掛著外祖母。”

蕭恕乃是今上嫡子。這位皇嫡子已及冠禮,卻未定下正妃。不少都城中的待嫁貴女,都期盼著能憑家族之力與皇室沾上此等關係。

柳家也不例外。

隻可惜柳老夫人先時與皇後殿下雖有往來,但在皇後殿下故去之後,柳家跟朔陽王府是半點乾係都沒有了。

蕭恕自腰吊取下一塊令牌遞到她眼前:“老夫人與我母後曾有師徒情分,日後你若遇險阻,可來王府尋我。”

待沈清晏雙手接過令牌再三言謝之後,蕭恕才離開承恩侯府。

車輿之上,風遂直言道:“殿下今日其實並不必親至,我替殿下送來奠儀就是了。”

“若無頭頂懸劍,柳家人又怎麼會上心。”蕭恕閉目端坐於車輿主位,“待老夫人喪期結束,你且去打聽打聽,看那沈氏今後有何打算。”

“是。”風逐點頭,“不過沈氏一介女流,約摸也是等喪期過了,再尋個人戶嫁了。”想著方才蕭恕給的那塊令牌,估計有這層關係,她應當能尋個不錯的人戶。

“在老夫人手底下長大的姑娘,能隨意與人為妻,困頓後宅?”蕭恕歎道:“隻怕她是要攪進一潭混水裡頭了。”

“殿下何出此言?”

“老夫人一向與衛國公府交情頗深,如今她離世,衛國公府為何隻是著了個下人過來?”

風逐皺著眉頭,思前想後也沒猜出來原由。

“事出反常必有妖。衛國公府那頭,你也讓人暗中探一下吧。”

沈清晏得了朔陽王府的令牌一事讓宋晚月徹底坐不住了。

衛國公府是沒有出麵,但朔陽王府怎麼跟她掛上了勾?

眼瞧著她要是出手再慢上幾步,這柳瑜的前程就要沒了,當夜,她便又去柳侯爺那頭吹了好一陣子枕邊風。

柳侯爺受不住她纏人的本事,隻能將這樁事提前擺上了日程。

初六這日,沈清晏還在靈堂守著,那頭便傳來話,說是侯爺有請。

“你去吧,這裡我守著。”柳夙打發了來人。

沈清晏點頭,領著白鷺一道朝著偏廳行去。

她方掀起簾子,就見著滿廳都是人,張張都是生麵孔,她一個都不曾識得。

“清晏,你過來。”柳侯爺放柔了聲調,朝她招了招手。“這裡坐著的都是我柳家族中的長者。”

“見過各位長輩。”沈清晏隨即見禮。

“清晏,今日將你叫來,也是有事要同你講的。我就隻有你阿娘這麼一個姐姐,如今她不在了,母親也不在了,我自是要照顧你的。”

“你二哥哥,也是同你打小青梅竹馬一道長大的,知根知底。我想,日後你嫁與你二哥哥,定是能夫妻和美。”

知根知底,這話不假,可就是太知根知底了。

這柳家二少出了名的文不成武不就,連做個生意看個鋪子都辦不成,成日裡招貓逗狗,嗜酒好色,哪裡瞧得出來是個良人了?

沈清晏猶記得柳瑜那滾圓的身子,滿臉橫肉配上他油膩的笑容真真當得起‘紙醉金迷’這四字。

沈清晏一向都甚少參加京中貴女們之間的遊會,但偶爾她也會被拉出去當個陪襯。

那時,幾家府第一起元京城外辦的馬會,她可是親眼看著這位柳家二公子是如何‘未戰先敗’的。

他方上馬便直接落了馬,也不知是裝的還是真傷了身子,前後速度之快,快到沈清晏方揭了茶蓋,他便已經被七、八個小廝抬了下了場。

這柳侯爺雖說天資庸碌,但這基本的騎射之道還是能裝個兩三分表麵樣子的,豈料他這個二公子真真是半分好處都沒承繼反而是把柳侯爺的短處都儘數承繼了來。

他見沈清晏不曾言語,又道:“雖然如今你與他身上都有孝在身,但是不防事,待除服之後再給你們二人操辦婚儀便是。”

於治喪一事,大稽不像鄰國冽瀾那般規定得條條框框。這子女輩的若是有心居喪三年的,可以自請,若是無心也無妨,過了三十日便好。

而這沈清晏已是孫字輩了,在大稽顯少有孫字輩替長著守重孝三年之事。故而,這幫柳家族中耆老被柳侯爺說動一二,沈清晏倒也不意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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