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幾個水手後退之時,忽然從帽中頭發裡抽出一隻薄如蟬翼的匕首,兩人猛地彈出,直直衝向正中的三皇子和周刺史。
李侍郎大驚,連忙順手推過一個小官為三皇子擋刀,趁這片刻,三皇子已起身後退。
剩餘的方相水手也紛紛攻向三皇子,室內並不開闊,三皇子連連退避,侍衛終於持劍上前,卻不好施展開來。
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可在這樣的擁擠處,刺客手中靈巧的匕首比長刀長劍能施展得多。
三皇子也有些功夫,可對比這些人完全不夠看,手臂上被劃了幾下,李侍郎護著他,也受了些傷。
鄧玄籍與劉通判拉過周刺史,往後退了幾步,周刺史氣得聲音都有些變形:“快去救三皇子,得給他完完整整送回京城!”
兩人對視一眼,向三皇子那邊靠了過去。
鄧玄籍空著雙手,自然不好與兵刃對打,隻裝作武藝地位,拉著三皇子和李侍郎躲避,他已然看出,這些刺客並不會真的殺了三皇子。
突然,一直裝作被嚇到的最後兩個方相衝過,看不清他們麵具下的臉龐,一刀狠狠刺過來,鄧玄籍正要舉起椅子格擋,身後一股大力,猛地將他推向刀前。
鮮血順著肩頭留下,將綠色衣袍染得更深,那一瞬間,他都感覺不出疼痛,刀鋒的陰冷卻直入骨髓。
匕首拔出的那一刻,所有知覺才仿佛活了過來,身形一個趔趄,幾乎站不穩。
他想,經曆了這一遭,可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做入骨之痛。
劉通判趕來扶住他,讓他不至於摔倒。
皇子侍衛大驚,不再管這些無辜官員,抽出刀劍砍殺,眾人忙在角落中躲避,被絆倒踩踏的,被砍傷的,亂作一團。
那兩個麵具人一擊不中,果斷翻過欄杆,跳到二層飛簷,然後落地,飛快混入人群之中。
“兩批人。”
劉通判低聲肯定地道,鄧玄籍扯下袖子一角,捂住傷口。
他已經痛得說不出話,隻輕輕“嗯”了一聲。
片刻後又道:“劉大人,待會還得麻煩你送我去康濟堂,彆的大夫,我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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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娘子一手抱起孫依,一手緊緊抓住楊婧;沈嶠與譚蕪相攜,緊跟在她身後。
街道上人群散亂,方相不一,一個不留神被絆倒,一片人都會出事。
越往外走,人群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想去江邊看熱鬨,陳娘子大聲喊道:“江邊戒嚴,各自回家!”
有人滿是不信任地看著她,她隻恨自己今日歇息沒穿官服,卻也有人認出她就是那位女衙役,想了片刻,還是倒回了城中。
她們對路線很熟,避著人多處,繞來繞去走了半個多時辰,才終於回到康濟堂所在的巷子,幾人累得氣喘籲籲,一進門就坐在長椅上不願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