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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四娘閨名一個臻字,她一母同胞的哥哥李季言,也是潭州府學有名的才子,如今去了京中太學讀書。
四娘子的夫婿,就是他的太學同窗。
李季言在府學時,與同樣才學樣貌皆出眾的鄭學鴻並稱“雙驕”。三年前他離開府學上京,還未曾下場。
如今鄭學鴻正春風得意,坊間猜測,昔日的另一“驕”李四郎也必定按捺不住,要在下一屆下場一試。
年初,李家開始給他相看婚事,不少人家都動了心,前來打探,李大夫人卻不透一點口風,直到如今,也不知道她到底在與哪家說親。
今日受邀前來賞荷的少女,大多得了家中長輩的提點,要在李大夫人麵前好好表現,誰都說不準李家是不是打著女兒的名義,暗中給李季言相看。
是以聽到李大夫人要帶沈嶠去見李老太君,不少貴女心中驚訝,打量起了沈嶠的衣著長相,暗暗思索這位從未見過的小娘子是什麼來頭。
李家的宅子極大,穿過幾道內門,來到一處單簷歇山頂的院落前,此處便是李老太君的居所。
院內廊下,幾個丫鬟仆婦正在做些針線,見李大夫人過來,連忙起身行禮。
“夫人,老太太剛剛用過了早食,今日胃口還算不錯。”
李大夫人輕輕應了聲,帶沈嶠進去,兩個豆蔻年紀的少女正圍坐在老太君身側說話,臉上笑意盈盈。
“母親,這位便是沈娘子。”
老太君直起身來打量沈嶠,頻頻點頭,她女婿宋將軍得皇帝看重,自然在李府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
她在高門浸潤多年,於天下事並非一無所知,自然不會疑心女婿與這小娘子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宋將軍兵權在手,為減少猜忌,除了每年的節禮,甚少與李家聯係,上次為這女大夫親筆來信,顯然麵前人身上有不凡之處。
雖說以利相交,利儘則散。可世上有幾人能以心相交?
沈嶠也明白這些,客氣地微笑道:“老太太安好,看您臉色,必然身子康健,多福多壽。”
一般人說這話,老太君也就一笑而過,可她已經知曉沈嶠是位極厲害的女醫,從她口中說出,就顯得真切可信許多。
“那沈大夫再替我看看,我這身子,還能否行遠路?”
自有侍女拿出早已備好的脈枕,沈嶠凝神片刻,才收回手。
“老太太保養得很好,隻是……若路途太過遙遠,舟車勞頓之下,還需多多注意才是。”
李大夫人與老太君對視一眼,柔柔一笑:“沈大夫,其實我們今日,還有個不情之請。再過幾日您是否有空,能隨我們去一趟京中?”
怕沈嶠不願意,又補充道:“報酬自然不會少,在路上沈大夫可以與我家四娘六娘一起,每日隻需早晚給老太太把個脈,讓我們安心一些。”
沈嶠沒想到自己還沒提,李家倒先邀她,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試探。
她也不立刻答應,而是假裝猶豫道:“我年紀輕輕,不知是否能擔得起夫人的看重?何況我如今孤身一人,到京中也頗多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