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心緒到底被這些閒言攪亂,她們說的,其實也不無道理。
又坐了片刻,她長久不出來社交,已然有些勞累,起身去院中清淨處解解悶。
沈嶠餘光一直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過了幾息,也悄然出去。
宋夫人並未在意,出去的人不少,她也並不顯眼。
“夫人。”
盧夫人正扶著假山石壁休息,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喚她。
轉頭看去,是個容貌清麗的少女,一眼看去略微有些眼熟,細看卻從未見過。
這是哪家的小姐?
“夫人是化縣縣令鄧大人的母親吧?”
少女雖是問句,眼神卻極堅定,顯然已經確認。
她心思百轉,登時明白過來,莫非玄籍是讓她見這女郎?
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她點點頭,隻見那女子從袖中飛快地取出一枚玉佩,掌心向上,讓她得以看清。
是玄籍一直隨身佩戴的那枚!
她心頭震動,不管要說的是何事,眼前女子在六郎心中絕對非同一般。
恍惚間,她想起春日裡六郎回京那一次,就已有了意中人,潭州……莫非就是這女孩兒?
可……可就算商議婚事,也不該是這樣的場麵啊。
沈嶠見她防備自己,可兩人獨處越久,越會招致懷疑,隻好繼續道:“夫人,鄧大人有要事與鄧相相商,事關機要,可否代為引薦?”
盧夫人冷靜下來,今天的每一件事都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一介平民女子,張口就要見當今中書令,誰聽聞後不覺得吃驚呢?
可那封家書的確是六郎的筆跡,玉佩也做不得假,就算真有人脅迫了他,也要先穩住這姑娘,再做打算。
“小娘子可否告知所為何事?”盧夫人試探道。
沈嶠搖頭,裝作不知:“不是我不願告知夫人,隻是鄧大人交代,不可對鄧相之外的人提起,鄧大人還說……非他不相信夫人,而是想保護夫人。”
後一句卻是沈嶠自己加上的。
盧夫人想到無數可能,又一一否決,深深地看了一眼沈嶠:“既然如此,賓客已開始回去,小娘子就直接跟我去家中吧。”
沈嶠輕輕呼出一口氣,總算有了一半進展,看看左右,暗示道:“我作為隨行女醫與李家上京,與夫人一起,未免惹人注意……”
盧夫人聞弦歌而知雅意,對眼前女子,又多了幾重心防,走出假山,喚來前邊守著的周嬤嬤。
“今日裡吃了幾杯酒,又吹了風,有些頭暈,幸好遇見這位女大夫替我紮了幾針,才稍稍好些。嬤嬤去幫我向宋夫人告個罪,這位女大夫,我先帶回府中了。”
她平日裡就是這樣我行我素的做派,與宋夫人也有幾分交情,縱有人看不慣挑撥幾句,好在大多數人並未多想。
宋夫人很是不愉,心中暗道:她以為自己還能做多少時日的右相兒媳!
連帶著對沈嶠也多了幾分不喜。
*
日暮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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