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竟看得呆了。
沈嶠見他癡癡地盯著自己,微感不適,委婉提醒道:“殿下即將出征,還是應當少飲酒才是。”
太子回過神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這酒叫做‘換骨醪’,宮外難得一見,如今糧草緊張,隻怕宮中也不會再釀。”
“昔日張薊州大敗北境外族,父皇高興,重重賞賜了他,其間就有此酒,一隊人馬費了整月的功夫,才運到薊州。”
“那時君臣相和,何等美談?不過幾年,張大人既不回京述職,也不再獻戰馬,連兩稅都推三阻四,把朝廷當猴耍。哈哈,倒是負了這樣的美酒!”
沈嶠沉默,太子是在借此酒的故事,來試探她們,是心向自己,還是其他皇子。
“祝太子殿下旗開得勝。”
鄧玄籍笑笑,一飲而儘。
太子想要的不止是這個答複,卻也並不失望,邀道:“鄧相雖是文臣,據說年輕時也好弓馬長劍;孤曾見過鄧司階,真真是金吾衛中出類拔萃者,可惜英年早逝。有這樣的父祖,不知玄籍可也擅長武藝?”
“自是不及父祖。”
“玄籍不必如此謙虛。孤今日約了韓之平幾人去莊子上練槊,不如一同前去。”
他轉頭看看沈嶠,笑了笑:“沈醫正也可一同前去。”
*
快至午間,天色依然陰沉。
雲層幾乎壓到了高處的樹乾上,雨卻遲遲未落。
韓之平幾人早已換好了勁裝,上馬在場上慢行等候。
他也是一夜未眠,此時顯得精神抖擻,絲毫看不出疲態,見了沈嶠,卻不像之前一樣夾槍帶棒地先諷刺幾句。
看了幾眼,就轉頭與身旁友人繼續談天,絲毫不加理會。
其餘人見狀,也隻裝作沒有看見。
沈嶠原就與他們不熟,倒是樂的輕鬆,侍從也請她挑了一匹馬,她在場地邊緣晃蕩,自得其樂。
太子換好衣裝,也開始挑馬,他的馬匹是單獨成廄,油光水亮,個個不凡。
饒是如此,他一連試了三四匹,才終於選定,臉上神色依舊不夠滿意。
“拿槊來。”
幾名侍者立刻打開武庫,小心翼翼地抬出一杆長槊。
槊多是騎兵所用,沈嶠此前從未見過,一瞬就被吸引了目光。
這簡直稱得上兵器中的龐然大物,長約五米,鋒刃就有半米長,似槍又似矛,卻比之更加沉重鋒利。
太子持槊上馬,單手握著韁繩,腳蹬一踏,整個人如離弦之箭一般衝向馬場,迎著秋風馳騁。
疾行兩圈後,太子忽然於遠處空曠地帶駐馬遠眺,將槊高高舉起。
沈嶠正不解其意,屋舍後,繞出一隊身形纖弱、衣著一致的少女。
深秋的長安,寒氣已可與冬日比擬。
這些少女身上,都還隻著單衣,一個個凍得牙關發抖,還兀自強忍著不能亂了步伐。
太子身邊的侍者會意,又從武庫中拿出一摞薄木板,分發給這些女子。
十幾名少女眼中流露出些惶恐,卻不敢怠慢,四下分散站開,將木板頂到頭上。
秋風漸起,她們的單薄衣衫被吹得簌簌作響,袖口從腕上落下,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