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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勢漸消,卻始終不曾徹底停息。
霧氣開始彌漫,雨意瀟瀟,將眼前景致都變得模糊,天地間被衝刷洗淨,一片涼白。
沈嶠抬頭望著依然厚重的雲層,暗想,今日未必能等得到雲銷雨霽。
果然,太子皺起了眉頭,手指滴滴答答地扣著一柄玉如意,心情顯然十分焦躁。
韓之平察言觀色,轉瞬就明白了太子的心意,權衡片刻,開口提議道:“戰場軍情千變萬化,也不可能都是晴日,若不巧碰上了雨天,這仗不還是照樣要打?”
太子聞言,低低“嗯”了一聲,聽不出什麼喜怒。
韓之平跟在太子身邊多年,又算是太子的小舅子,對他的脾性,還是有些了解的。
聞聲,就知道自己果然猜中了他的心思。
因而繼續道:“今日寒雨濛濛,又怎知不是上天給我們的考驗呢?我看啊,咱們也不必等雨徹底停歇,不如就趁現在一試高下。”
太子笑道:“孤端坐堂中,不必受風吹雨淋之苦,自是不介意的。隻看你們幾個是否願意,尤其是還有位姑娘。”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沈嶠身上。
又被點到,沈嶠看了看窗外雨勢,回道:“韓大人說得不錯,我自然也不會介意。”
太子反倒有些不習慣起來,這似乎是她第一次這麼識趣。
既已說定,東宮眾人,很快就確定好了上場的人選。
侍者送來蓑衣鬥笠,分發給四人。
立冬將至,此時的溫度已與冬日相差無幾。
雖是他的提議,可甫一走出房門,韓之平還是冷得一顫,暗暗後悔為什麼非要自己上場。
沈嶠提槊上馬,這樣的長兵器並不大好控製,她單手持著,繞場試了一周,隻覺十分不便。
“阿嶠,雖說這些槊頭都沒有開鋒,被刺到了,依然不是小事,你千萬注意彆被傷到。”
沈嶠衝他一笑:“我明白,你也是。”
鼓聲響徹雲天,驚起一片鳥鵲。
太子坐在軟椅上,侍者立馬遞上一盞溫熱的手爐。
他裹了裹披風,興致勃勃地看著場上的戰況。
稻草人被冷風吹得颯颯作響,四人分為兩個陣營,直衝對方的“士兵”而去。
霜花滿地,馬蹄高高揚起,複又落下,踏碎一汪汪泛著銀光的雨水。
嘚嘚的馬蹄聲混著風聲雨聲,長槊相撞,發出“錚錚”的激鳴,人數雖少,在環境的襯托之下,竟打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一挑一刺間,稻草人四下跌倒,沈嶠也逐漸對槊的掌控,多了幾分感悟。
隨著兩方稻草人的不斷減少,戰術也慢慢地,由攻擊變為了防守。
韓之平曾敢請戰,自然不會是繡花枕頭,他手中長槊寒光淩厲,疾馳刺向鄧玄籍。
兩槊相交,迸射出耀眼的寒芒。
兩人初次交鋒,都是稍感意外,更加認真謹慎起來。
而東宮上場的另一人,姓廖,與韓之平同為通事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