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間要下床相迎,卻被朱由原給攔住了,“舅舅身體不好,不必起來了。我也沒有彆的事情,不過說一兩句話就走了。”
阮清川讓文泉給朱由原重新泡了熱茶,說道:“雪化了,天冷的更加厲害,你何必要連夜趕來?等到明日也會好一些。”
朱由原笑了笑,沒有吭聲。
他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水,隨後又愣住了。
朱由原問道:“舅舅給我喝的是鐵觀音嗎?”
他記得舅舅是愛用碧螺春煮茶水喝的。
阮清川點點頭,溫和的說道:“是今年清明前的新茶,我記得你愛喝,就特意讓你大舅舅給留下了幾罐。”
阮家除了做商行,也做茶葉的生意,在福建包了有幾個茶園。都是由阮家大爺阮清巒來經管的。
“謝謝舅舅。”朱由原麵上似有羞愧之色,“……您還記得我的喜好?”
“這說的是什麼話。”阮清川笑起來,“就算沒有皇家和臣子之間的關係。由原,你也是我嫡親的外甥,我記著你的喜好還有什麼不妥嗎?”
他和由原說是舅甥的關係,其實更像是玩伴,倆人年歲相當,少時也是常在一處玩的。後來他入了仕途,在公共的場合見到由原便是正經的行禮問安了,私下裡的相處還算是親近。
朱由原“嗯”了一聲,嗓音很悶:“舅舅,我把人給送回了詔獄。和趙臨說的是他從詔獄逃了出來,被我抓到了。”
他明顯是胡扯的話,一個四歲不到的孩子,能從錦衣衛所看管的詔獄裡麵逃出來?
但是趙臨卻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還和他道了兩句謝。
朱由原也知道,若不是有舅舅的關係在,趙臨估計都懶得聽他說這些胡扯的話。
畢竟一個有實權的錦衣衛首領,又怎會看得上他這種空擔親王名分卻沒有絲毫權力的皇子。
阮清川:“……”
他咳嗽了兩聲,問道:“趙臨他沒有說什麼吧?”
朱由原搖搖頭,“沒有。”
阮清川:“……”
朱由原喝了一盞熱茶水,又自己拎著茶壺滿上一盞。
他沉默了許久,說出了自己心底的打算,“舅舅,我準備過完年,去西北大營裡曆練幾年。到時候我和父皇提起時,他若是不同意,您就幫我說幾句話。”
“西北常常起戰事,你這是要上戰場了?”阮清川俊眉緊皺,“由原,戰場凶險。”
朱由原從小好武,宮裡的大內侍衛首領有好幾個都是教過他功夫,雖然談不上是武藝超群,尋常的練武之人卻也近不了他的身。
“凶險才出功績。”朱由原神情冷凝,冷硬的側臉有著刀劈斧鑿的決心:“舅舅,我不會一輩子都屈居人下的。”
他也希望能有一天,他可以自己來決定自己想要做的任何事情,而不是要去看彆人的眼色。
朱由原說完話就告辭離去了。
阮清川怔了許久,他覺得有什麼念頭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可能已經深陷在朱由原的心裡了。
阮清川起身去送朱由原,朱由原卻已經走到轉角遊廊的拐角處了。
他正經行了臣下之禮,“三皇子慢走。”
朱由原聽見了,他回頭朝著阮清川擺擺手,臉上帶了笑,“舅舅,外邊冷,您回去吧。”
人長大了,總不比少時的情誼好了,舅舅和他也是越來越生分了。
剛下過一場雪的深夜,清冷極了。
呼一口氣都冒著白煙兒。
蘇姝吃了晚飯後,躺在床上歇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
她總是忍不住的想起阮清川,昨兒下了那麼大一場雪,也不知道他回去之後怎麼樣了。
人一睡不著,就會起夜。
蘇姝也是一樣的,僅僅前半夜就往淨房跑了四次,足足到了後半夜才勉強有了睡意。
歸寧第三天。
蘇姝一大早吃了早飯後,過去琉璃院給母親請安。
蘇鴻也是吃過了早飯,準備去書房換了朝服去衙門。他走出琉璃院.院落的時候和蘇姝遇上了。
蘇姝屈身行禮,喚“父親。”
蘇鴻笑眯眯的,氣色很好,人也格外的隨和。
他和蘇姝說話:“你吃過早飯了沒有?也是過來給你母親請安嗎?”
蘇姝一一都回答了。
蘇鴻笑著擺擺手,心情好的很:“……你進去吧,剛好與哥兒和華哥兒都在裡麵給你母親請安呢,你們兄弟姐妹們也能在一處說說話。”
他的長女嫁給了大興阮清川,整個燕京城早都傳開了,沒有誰不知道的。他公務的衙門裡也是人人都知道,對他都是奉承的很,就連頂頭上司都請他過去喝了三次茶水了,言辭間客氣的緊,就派給他的活計也都是輕鬆的。日子快活的很。
蘇姝應了“是”。
她是等父親轉身走開之後進去的琉璃院。
蘇琪華和蘇琪與果然都在堂屋裡坐著陪母親說話呢,倆人看到蘇姝過來,都起身行禮,喚“長姐。”
蘇姝也屈身給母親行了禮。
宋梅茹擺擺手,臉上帶著笑,“姝姐兒,過來坐到母親的身邊來。”
有小丫鬟搬過來牡丹凳,蘇姝就挨著宋梅茹坐下了。蘇琪華和蘇琪與也重新落了座。
蘇琪華說道:“母親,等明日姐夫來接了長姐回去,我也要過去國子監了。”
他這次回家裡來,是告假回來的,有時間期限,也不能久待。
宋梅茹點點頭,說道:“華哥兒,你的學業要緊。”
還是那句老話,沒有了趙姨娘母女在眼前礙事,她現在看蘇琪華也順眼了很多。再者,娘家大嫂也勸過她,說既然是寄養在她名下的庶子,那以後有了好前程,和嫡子也是沒有多大區彆的,還勸她對待蘇琪華要多用些心。
作者有話要說:好啦,明天就要接回去啦。
今天沒有三更。雖然沒有三更了,但是也是這一章也算是長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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