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是到了天快亮時才重新睡下。
蘇姝看阮清川一副困極了的模樣,也順從的趴在他胸口,動也不動。
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辰,阮清川和蘇姝才穿衣衫起來去吃早飯,然後又過去青崖院給阮老夫人請安。
青崖院裡,阮老夫人正在訓斥阮三爺,“右哥兒,你最近乾的好事,你媳婦都和我說了。你想乾什麼啊,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你媳婦還不夠溫順漂亮啊,那可是侯府出來的姑娘……可容不得你在外麵撩貓逗狗的。”
老三媳婦是武安侯庶長女,侯爺也是看重的。
“母親,我錯了。”阮三爺笑眯眯地:“我以後再也不去桃李園了。”
桃李園是大興有名的戲樓,裡麵有個小旦身段好極了,嗓子更是像百靈鳥一般好聽,名字喚梅香。他不過是多給了梅香幾張銀票,又約她出去多喝了幾盞茶水,多餘的心思是絕對沒有的。怎地就傳到了溫氏的耳朵裡,也是奇怪的很,難不成溫氏還派了人暗地裡跟著他不成?
阮三爺想到這裡,心裡難免有了氣。溫氏哪怕是直接和他講明了,他或許還會妥協些,但是溫氏若真的派人暗中跟著他,那就是和監視無疑了。
他最受不了這個。
“你可要牢牢記得你今兒說過的話。”阮老夫人氣的直瞪阮三爺,“回去好好給你媳婦兒陪個不是,不許再惹她生氣了。”
要不是老三媳婦昨兒下午告訴她這件事,她還被蒙在鼓裡呢。
“放心吧,母親。”阮三爺利落的應承下來,“我會處理好的。”
阮三爺和阮老夫人告辭走了,卻在抄手遊廊上碰到阮清川和蘇姝。
阮三爺笑著喚了聲,“二哥”,然後又喚“二嫂嫂。”
阮清川看了他一眼,“大清早的,你要做什麼去?”
“聽從母親的意思,回去給溫氏道歉唄,我還能做什麼?”阮三爺就是這樣毫不忌諱,又玩世不恭的性子。
他身穿竹葉青繡雲紋圓領袍子,腰間係著鑲白玉腰帶,還掛了墨玉墜和繡工精湛的荷包。吊兒郎當的,偏生又容貌出眾,一看就是典型的紈絝子弟。
阮清川知道自己弟弟的德行,臉色陰沉了下來,“你又做什麼事情了?”
阮三爺看到二哥真的生氣了,嘴角的笑容就收斂了起來,“也沒有彆的,就是去戲樓聽個戲,然後又請了戲樓裡一個唱小旦的出來喝茶……”
他絲毫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什麼大問題。
阮清川聞言,倒也沒有再訓斥阮三爺,隻是說道:“樺哥兒說話就到了要開蒙的年紀,你就算做不了為人父的表率,至少不能鬨出笑話來。”
阮三爺想到了他的嫡子,神色終於嚴肅了些,拱手應“是”。
阮清川牽起蘇姝的手,繞過去阮三爺,走遠了。阮三爺卻是站在原地,望著阮清川的背影好一會兒,才轉身離去。
阮清川和蘇姝走進去堂屋的時候,阮老夫人還在和周婆子發牢騷。
“老三這性子,從小就跳脫張揚,文不成武不就的,就知道在家裡混日子。老爺還活著時,他還有個懼怕的,現下老爺不在了,他愈發的不像樣了。你說說,那老三媳婦的性子夠好了吧,一心的守著倆個孩子過生活,也從來不管他的事情,他要做什麼想做什麼便去做……她這次竟然專門告訴了我,說不準受了多大的委屈呢。她又是個最要臉麵的人,怕還是說輕了,給老三留著餘地。”
周婆子勸道,“兒孫自有兒孫福,您年紀大了,不敢再操心了。”
“母親,您不用擔心老三,有我和大哥在,他鬨不出什麼亂子。”阮清川笑了笑,找了位置坐下。
蘇姝就坐在了往常坐的圈椅上。
有丫鬟給倆人倒了熱茶水後,又退下了。
“還好有你和老大在,要不然我遲早要被這小畜生氣死。”阮老夫人長籲一口氣,“老三打小就不省心,原想著等他長大就好了,誰能想到他長大了更混賬起來。”
“您少操些他的心……”阮清川說道:“以後他若有什麼事情,讓他直接去找我。”
蘇姝一直在聽阮清川和阮老夫人說話,一句也不多嘴。她對於阮三爺的前世並沒有什麼大的印象,可能是因為她前世根本不喜歡阮清川,就連帶著對他身邊的人也都不怎麼關注。但是阮三爺也並沒有鬨出過敗壞阮家名聲的事情。倒是阮三爺的兒子樺哥兒十分爭氣,她死的那年,好像樺哥兒已經有舉人的功名了。
阮清川已經和阮老夫人說明白,要和蘇姝一起回去通州的事情了。
“你和姝姐兒確實應該回去通州探望一下親家……”阮老夫人說道:“但我就是擔心姝姐兒的身子,而且又剛下過一場大雨,路上濕滑的,馬車也不好走。”
蘇姝抿了抿紅唇,低下頭不吭聲。
阮清川看了妻子一眼,又看到她緊緊的攥著手裡的帕子。
他說道:“有我在呢,您儘管放心。”
兒子看著溫和好相處,但是他打定主意的事情,基本上是不會改變的。阮老夫人到底也沒有再出口阻攔,隻是囑咐他們路上一定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