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公主到底不敢惹病重的母妃生氣,隻得帶著阮陵寧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西梢間。
等女兒一走,阮陵童讓待在身邊伺候的宮人也都退下了。一時間,西梢間寂靜無聲,隻餘下母女倆人。
“童姐兒?”阮老夫人疑惑的看向女兒。
“母親,您聽我說。”阮陵童麵對阮老夫人,卻罕見的嚴肅起來,“……女兒的身體女兒自己知道,大概是不成了。我現在最放心不下的是我生的這三個孩子……”
阮陵童大概是情緒太激動了,又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喘息的厲害,把阮老夫人都給嚇住了。
阮老夫人拍拍女兒的手,不停的安撫她:“童姐兒,你不要著急,慢些說。”
阮陵童閉了閉眼,好一會兒才開口:“母親,我這一輩子過的都算不得好。雖然也是嘗儘了世間的富貴榮華,卻也見了太多的臟東西,和彆人勾心鬥角的算計了一輩子……先帝在世時還好,我好歹育有皇家子嗣……先帝不看生麵看佛麵,總會護著我一些。”
她停頓了一下,接著往下說:“現在先帝也不在了,新帝……”
阮陵童突然停下了,表情有一瞬間的慌張。很快的,她似乎又想起來坐在圈椅上的那人是自己此生最信任的母親。
她用了隻有她們母女倆人才能聽到的聲音,“新帝多疑,即使由原去了沙場,也從未對他放下過戒心。由檸年紀小,還好一些……現在最緊要的是朝陽,這孩子從小被先帝和我慣壞了,任性極了,若是嫁了人不被珍惜,怕是要苦上一輩子的。得趕緊給她找個靠譜的夫家趕緊嫁了。”
阮老夫人被女兒說的話給震住,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又是心酸又是難受。
宮裡的女人,有哪個能過得順心如意,不過都是表麵的風光,她都是知道的。卻又假裝不知道。她總覺得她的童姐兒機敏能乾,沒有什麼事情能難倒她……都說宮裡的孩子難養活,但是童姐兒卻好好的養了兩個皇子、一個公主,這不就是她的本事嗎?
但是她這會兒親耳聽到女兒在宮裡的難處,心口就像被挖掉了一塊。
“母親?”阮陵童看母親一直在發怔,問道:“您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我好好的。”阮老夫人反應過來,拿帕子擦了擦眼角。
她後悔沒有早早的關心照顧女兒,哪怕是聽她說一說她心裡的憋苦呢。
阮陵童仔細打量了母親的臉色,確認她無事,才說了自己的打算:“……我想讓母親代我給二弟傳個話,讓他給由原寫一封信,囑咐由原永遠都不要回來京城。好好的在西北保重自己即可。”
“童姐兒……”
阮老夫人的話還沒有開口,就被阮陵童打斷了。
她勉強的笑了笑:“母親,您不要多問,也不要插手去管,就聽我這一次吧。還有朝陽的親事,已經是刻不容緩了……要不然,新帝可能就要給她指婚了。”
“給朝陽指婚?”阮老夫人愣了愣,問道:“是京城的哪戶人家?”
“……皇後娘娘的表弟嚴質遙。”
“宛平嚴家的那個浪子?”阮老夫人驚呼,“這可不行!朝陽不能嫁給嚴質遙,若真的嫁給了他,不是一輩子都毀了嗎?”
整個燕京城,誰人不知道嚴質遙就是個招貓逗狗的渾球,每日裡揮金如土,都二十多歲了也沒見成親娶妻,性子上來了連親生父母都敢辱罵……這樣的人,若真的讓朝陽嫁給了他,還有活頭嗎?
“我都知道。”阮陵童無奈的歎氣:“但是上個月闔宮去慈寧宮給太後娘娘請安時,皇後娘娘話裡話外的意思就很明確了。我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隻說要回來征求一下朝陽的想法……”
“當務之急,我們是要給朝陽找一個家族比不上嚴家的,最好還是名不見經傳的後生。”阮老夫人想了一會兒,說道:“讓皇後娘娘覺得是朝陽天生的沒福氣,有眼不識金鑲玉。也讓嚴家覺得,朝陽是嫁了比嚴質遙更差勁的人,一輩子定是吃苦受罪。隻有這樣,才能既不得罪皇後娘娘,又不得罪嚴家。或許能逃過這一劫。”
隻是可憐了朝陽,好好的金枝玉葉……
“母親說的正是我想的。”
傍晚時分,賢太妃讓她宮裡的掌事嬤嬤去皇後宮裡跑一趟,就說是她思念家人心切,留了阮老夫人和阮三小姐在壽安宮住一宿,還請皇後娘娘允準。
晚霞漸漸彌漫在天邊,大片大片的橙紅色,十分壯麗。
阮清川今兒回去的格外晚,他到蘅華院時,已經是月上中天了。
蘇姝孕期覺多,早已經睡下了。
阮清川怕打擾到蘇姝的休息。他換下官服後,去了前院的書房,準備吃些夜宵。
他晚飯時隻吃了幾口,這會兒又餓了。
阮清川吃的是一碗牛肉細麵,才吃了一半就聽到了門外小廝的通稟,說是秋香姑娘有事情要見二爺。
“讓她進來。”
秋香很快走到了阮清川的麵前,屈身行禮:“奴婢見過二爺。”
阮清川擺手讓她起來,徑直問道:“你有何事?”
“奴婢覺得夫人最近有些不尋常,同樣的還有秀兒姑娘。”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彆擔心,秋香隻是個工具人,加快掉馬的工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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