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醒了?”
蘇姝還來不及說話。
阮清和阮三爺就起身站了起來,他又問妻子:“母親看起來怎麼樣了?”
溫氏臉上帶笑:“挺好的。”
阮清和“嗯”了一聲,大踏步越過蘇姝,和溫氏一起進去了內室。
阮清巒阮大爺擔心阮老夫人,也起身跟了過去。
蘇姝就站在內室的門邊,一麵青色細布簾子隔開了內室和外麵的視線。
她神情茫然,看起來有些無措。
阮清川看了妻子一會兒,走到了她的身邊。離得近了,他才看清楚她的臉色。
的確是十分蒼白。
阮清川俊眉微皺,開口問道:“你不舒服?”
蘇姝鼻尖一酸,心裡說不出來是個什麼滋味。明明阮清川都主動和她說話了,她反而更加的委屈。
她答非所問,帶了些賭氣的意味,“……你還關心我嗎?”甚至無暇顧及站在堂屋裡伺候主子們的一眾丫鬟、婆子了。
阮清川愣了愣,想伸手去揉一揉妻子的頭發,卻被妻子給躲了過去。
他眸中暗淡:“關心。”
“是嗎?”
蘇姝抬頭去看阮清川,眼圈都紅了:“我怎地一點都感受不到?”
關心她還能躲著不見她?
阮清巒卻在這時候轉身喚阮清川,“二弟,你做什麼呢?趕緊過來,母親要和你說話。”
阮清川深吸一口氣,忽略掉心口的刺痛,到底還是同妻子道了歉:“對不起,是我忽視你了。”
蘇姝咬了咬唇,眼淚奪眶而出。
她慌忙低頭,自己拿了帕子去擦拭。
蘇姝從來也沒有想過要阮清川的道歉,不過是想讓他正視她而已……
阮清川知道妻子的情緒不對,正想法子該怎樣安撫她。偏生阮清巒又開口催促了。他深深的看了妻子一眼,隻能掀起青色細布簾子走了進去。
蘇姝快速收拾好自己的心情,隨後也跟著阮清川走了過去。她原本就是來探望阮老夫人的,一直不去跟前也說不過去。
阮老夫人靠著絳紫繡纏枝紋大迎枕倚坐在床頭。她拉著阮清川的手,眼淚流了下來。
“川哥兒,都怨母親太墨跡了,若是為朝陽早早尋好了人家,也不至於到今天這個地步了……”
她是一門心思要為外孫女選個好的,還在秦老夫人的幫忙下看了幾個,有的是家世太差了,有的是人品不太好……總之,都不太滿意,就想著再等一等。
誰料到新帝的行動會這樣快。
“您不要這樣想。”阮清川安慰阮老夫人,“既然是皇上打定了主意要為朝陽指婚,或早或晚而已,咱們怎樣做都是不成的。”
阮清巒不知道內情。
他聽了一會兒,又不太明白,疑惑的開口:“母親,您在說什麼?”
阮老夫人搖了搖頭,擺手讓周婆子等仆從都退下了。
她大致說了下關於朝陽的事情,也沒有詳細其中的利害關係,隻說是二女兒不願意朝陽嫁給宛平的嚴質遙,便托她給朝陽私下裡尋一個人品端正的後生,想提前給定下來,免去新帝的指婚……
江氏妯娌三人是內院婦人,對於嚴質遙並不熟悉,但阮清巒和阮清和卻都是知曉的。
阮清巒的臉色十分難看,“嚴質遙在燕京城的名聲很差,但凡是世家圈子裡出來的,都不願意和他交往。”
“大哥,你說的也太委婉了。”阮清和冷哼一聲,罵道:“他單單是名聲差嗎?嚴質遙簡直就是個混賬東西,整日裡溜鳥逗狗,打架鬥毆,沒一點正事做……他去喝花酒都不給銀子的。”
阮清巒瞪了一眼阮清和,“你給我閉嘴。”
這個老三,說話都不講場合了。
“大哥,他去喝花酒不給銀子是真事。不過,我也是聽彆人講的。”
阮清和解釋的同時,又下意識去瞄了一眼妻子溫氏。
他雖然愛玩愛鬨的,但出格的事情從來不做,青樓更是一趟都沒有去過。
丈夫一向是個不靠譜的,眼瞅著從今年起開始跟著大哥學做生意了,人也變得正經忙碌起來,溫氏自然是高興的。
即便如此,在她聽到丈夫講他以前參與的那些個不靠譜的事情,臉色也不好看。
阮老夫人歎了一口氣,愈發難過起來。
她覺得是她坑害了朝陽。
江氏不知道該如何勸說,艱難的開口:“母親,您彆太難過了。朝陽公主的親事說不準還有轉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