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多謝皇上關懷。”阮清川言行恭謹:“是微臣家裡出了些事情,以至於告假了多日。”
首輔宋延明知道他告假的原因,想必朱由卿也定是知道了。
果然。
朱由卿“哦”了一聲,隨意的問道:“你夫人現狀如何了?需不需要朕派幾個禦醫過去瞧一瞧?”
“已然好全了,也平安產下兩子。”阮清川再次謝過皇上,“勞煩皇上聖心,不用再讓禦醫去跑一趟了。”
朱由卿輕輕的呼出一口氣,似乎是讚歎:“愛卿真是幸運。能成為雙生子的父親……這樣的好福氣,可不是誰都有的。”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朕怎麼聽說你還在京城裡施了粥場?”
“是為了給拙荊祈福。她產子時難產,命在旦夕……寶刹寺的和尚說要多做善事,且要做足七七四十九天。”
朱由卿麵露驚奇,“愛卿看起來不像是那種信奉神佛的人,真是令人想象不到。”
阮清川在他眼裡就是個無欲無求的人。
阮清川苦笑:“之前無所求,所以不信。”
朱由卿聽到這話,倒是愣了一下。
他神情微動,良久才道:“愛卿也是個性情中人。”
阮清川說道:“微臣身在俗世,能做個性情中人也挺好的。”
朱由卿沒再說什麼了,反而賞了許多金、銀、玉器之物給阮清川,“就當是我給兩個孩子的見麵禮。雖然咱們是皇帝和臣子的關係,但終究也有過師徒的緣分,是應該的。”
阮清川跪下,領旨謝恩。
他臨走的時候,朱由卿又問了一句。
“……三弟最近有聯係過愛卿嗎?”
“沒有。”阮清川說的是實話。朱由原除去西北之前,過來了府裡一趟之外,彆的就再沒有他的消息了。
朱由卿擺手讓阮清川退下了。
首領大太監李會給朱由卿添上熱茶水,笑眯眯地:“皇上說了半天的話,這會兒一定渴了,奴才給您泡了碧螺春。您嘗一嘗味道如何?”
“碧螺春嗎?”朱由卿端起白玉碗喝了一口,評價道:“不錯,很清冽。”
李會說道:“奴才就知道你喜歡喝碧螺春茶水。”
朱由卿卻搖搖頭,“真正喜歡碧螺春茶水的人是阮清川,我是被他影響了。”
他以前並不喜歡。
李會笑了笑,很是感慨:“皇上還真是對阮閣老寵信有加,連他素日的喜好都能記住。”
“他以前對我也很好……”朱由卿說了一半的話,突然停下了。
現在或許已經變了,阮清川到底是朱由原的親舅舅,若真出了什麼事情,估計也不會向著他。
“阮閣老一向對您忠心耿耿的……”李會無意間看到朱由卿的臉色,立刻聰明的換了話題。
他知道皇上的疑心病很重,自然不敢違逆其心意。
秋風過處,蕭瑟一片。
天空卻分外的晴朗。
蘇姝在床上又躺了幾天之後,身下恢複的也差不多了。蘇錦繡過來看過之後,囑咐蘇姝可以慢慢的在屋裡走一走,怕躺的時間久了對她的身體也不好。
九月下旬。
宋氏和劉氏以及蘇琪華一同坐馬車過來了大興阮家。三人先去青崖院拜見了阮老夫人,隨後又在阮老夫人的陪同下去了蘅華院。
蘅華院,內室。
阮宣白裹著小包被,正躺在蘇姝的身邊呼呼大睡。阮宣敏倒是精神的很,睜著大眼睛在看蘇姝。
蘇姝事先並不知道母親和二嬸母會過來。她穿著家常的衣衫,頭發也沒梳,看起來麵容憔悴。
宋氏看到女兒,眼圈立刻紅了。
她上前走了幾步,心疼的很:“人家坐月子都是胖的了,怎地你反而瘦了許多?而且臉色也蒼白的很,一點血色都沒有。”
女子產子,自古就不是易事,看女兒的模樣怕也是受過苦難的。
蘇姝看到宋氏怔了一下,趕緊笑著安慰她,“母親,我無礙的。您彆擔心。”
宋氏不大會說話。阮老夫人是知道的,而且這次蘇姝為了產下雙生子差點連命都給丟掉了,她心裡也愧疚,自然不會去責怪宋氏。
阮老夫人擺手讓丫鬟搬了圈椅進來,讓宋氏和劉氏、蘇琪華坐下說話,熱茶水也呈了上來。
蘇琪華因為是外男,和蘇姝問了好,就退去了堂屋。
劉氏是知道宋氏脾氣的,當下便打了圓場:“姝姐兒是瘦了,我瞧著兩個孩子都白胖白胖的,看著真招人稀罕。”
她又拉著宋氏的手,“嫂嫂,有時候孩子長的太好了,母親就會瘦削一些,一般在胎裡就是這樣的。”
就是孩子吸收了母親的營養,這種情況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