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柴桑之行(1 / 2)

“聽起來你似乎不太喜歡她。”池寧風一錘子下去,金紅色的火星飄飛出來,爐中幾乎熔化成液體的赤金更純淨了一分。

“不喜歡也很正常吧,畢竟她都直接在大家麵前說她才是師父的關門弟子了。”唐淑月有一下沒一下地拉著風箱,“如果池師兄是我的話,會覺得她很有禮貌嗎?”

“可尹師叔也沒有相信她的話,”池寧風安撫道,“你也沒必要為秦師妹生氣。”

池寧風,過完新年恰好九十九歲,荊山派豐山之主,道號玄真,在鍛造之術上有極高的天分和造詣。經過他冶煉的金屬,隻需三十年便可蘊養出劍靈,某種程度上堪稱神術。

林宴和與唐淑月的佩劍都是池寧風所鑄造,論輩分又是同輩,師兄妹二人自然與他格外親近一些。兩人偶爾會過來幫把手,或者說說閒話。

何況齊離暄如今也拜入了池寧風的門下,唐淑月自此多了兩個小師侄,還是她帶回荊山派的孩子。鑄劍師收了先天劍骨為徒,怎麼看都是完美的搭配。

“我生氣並不是因為秦星雨的無禮,”唐淑月有些惱火,“我哪有這麼小氣?”

“那你如今在糾結什麼?”池寧風笑出來,“總不會是因為林師弟沒有提前給你通風報信,他不是會在意秦師妹的人。”

“和林宴和也沒有關係。”唐淑月徒勞地解釋。但池寧風向她擠了擠眼,顯然並不相信。

最後唐淑月長長地歎氣。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師父好像有事瞞著我。”

衝進崇明殿質問唐淑月的秦星雨固然失禮,但唐淑月注意到的是她看到自己那一刻臉上震驚的神情。像是認識自己,卻覺得自己絕對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然而唐淑月捫心自問,她確實從未聽過秦星雨這號人的存在,也從未見過她。對唐淑月而言,秦星雨的突然出現,和當初的蘇染沒什麼分彆。

唯一的區彆是,蘇染並不會指著她的鼻子,說自己才是師父的徒弟。也不會跪在殿上,說自己不認識唐淑月是誰。

“怎麼是你?”秦星雨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你誰?”唐淑月莫名其妙。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如今秦姑娘的師父應當是玉華,”清微真人阻止了她倆沒頭沒腦的對話,“既然如此,不好好在琴鼓山待著,跑來我崇明殿作甚?”

“她就是師父之前送到琴鼓山的那位姑娘?”唐淑月想起來清微確實有說過這麼回事,“送到那什麼玉——玉華師叔那裡?”

“玉華師叔?”蘇染放下筷子。

“那論理我應當叫一聲師妹了。”唐淑月算了一回輩分,“我還是頭次當彆人師姐,還挺彆致。”

“你是我哪門子的師姐?”秦星雨大約是真的被氣急了,伸手指向唐淑月,“明明我才是師父的關門弟子,你不是畫上的那妖——”

“夠了!”平時一向樂嗬嗬的清微真人斷然出口嗬斥。秦星雨的話被中途截斷,含淚驚愕地看向清微。

在荊山派修行了這麼久,唐淑月從來沒見過師父發這麼大的火,險些被嚇得一哆嗦。

大約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清微稍稍緩和了麵上的表情,眼神卻依舊很嚴厲。

“秦姑娘若是有話,不妨到殿內來單獨和老夫說。”他推開碗起身,深深地看了秦星雨一眼。

“如果實在覺得冤屈,也不必大清早在這裡大呼小叫。”清微真人笑了一下,“玉華是該騰出時間好好管教你的脾氣了。”

“有什麼不對嗎?”池寧風問。

“當時秦星雨好像認出了我是誰,我不清楚她是怎麼認識我的。”火光映著唐淑月的臉,將她的頭發也染成金紅。

“但是她的話被師父打斷了,我不知道她想要說什麼。”唐淑月鬆開了風箱,“師兄明白那種感覺嗎?那個秦星雨似乎知道我什麼秘密,師父卻不想讓我知道。”

一個初來乍到的年輕姑娘能讓好脾氣的清微發火,某種程度上也是她的本事。

“就離譜。”她這麼下評語。

“這麼想知道的話,為什麼不直接去問宗主呢?”池寧風說,“如果是你去問,尹師叔不至於還要編出謊話瞞著你。”

“池師兄倒是篤定,比我還有自信。”唐淑月苦笑起來,“我師父說的話,向來半真半假。他若是存心瞞我,我還能看得出來?”

“所以你是打算暫時不過問這件事?”

“師兄若是

遇到我師父一般的情況,會因為後來的弟子對齊離暄和之之有所隱瞞嗎?”

“這沒有可比性,”池寧風寬解她,“我並不清楚尹師叔在想什麼,但宗主行事必然有他的考量,也不可能因為一個新來的秦師妹就疏遠了你。何況秦師妹並不是他的徒弟,你也不要想太多了。”

“如果你看到那位秦師妹便要對這件事耿耿於懷,以後還是少見的好。”他最後這麼說。

我也想少見她,但目前是不可行的。唐淑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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