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在隊伍中的秦星雨似有所覺,抬頭往他們這裡看了一眼。
“不高興?”林宴和察覺到她情緒有些低落。
“還好,”唐淑月收回目光,“我隻是在想,你這次進入柴桑秘境,恐怕會很有壓力。”
此次的荊山派為金丹期弟子組織的柴桑之行,其實多半是為了林宴和。他十五歲便以金丹後期擊敗金丹圓滿,成功登上青雲榜第六,本是前途光明人人皆知。
但四年過去,他依然停留在金丹圓滿仍未結嬰。青雲榜第六的名次也依舊被他霸占著,既不前進一名,也不落後一名。
論理二十歲之前結嬰的修士,有史以來都極為罕見。就算是如今的青雲第一賀雲書,結嬰的時候也已經二十三了。但林宴和起點太高,修仙界不免對他抱有過高的期望值。
然而他卻到現在遲遲不能突破,難免叫人有些失望。
唐淑月知道林宴和不能結嬰的症結在何處,林宴和本人也明白,他們的師父清微自然比他倆更清楚。此次柴桑秘境打開,清微便將他二人打包扔去了去柴桑的隊伍裡,說是此次去柴桑若是不能突破,今年青雲大比就不必去了,老老實實留在荊山派給他擦地板好了。
但唐淑月沒有想到,秦星雨也在此次柴桑之行的隊伍裡,明明蘇染都沒有來。
“蘇師姐早就結嬰,無涯劍訣也已經修到了第七層,怎麼看都沒有必要。”林宴和懶洋洋地抱著他的佩劍,正是池寧風為他量身打造的九微,長三尺四寸。
柴桑秘境的曆練公認對元嬰以下最為有效,金丹以上修為的修士進入秘境之後也會被強行壓製到金丹期的實力,因此說是沒有必要。
“所以你就不擔心自己被
比下去?”唐淑月彎了彎眼睛。
在蘇染來之前,林宴和是荊山派理所當然的首徒,修仙界傳聞中的天縱奇才。但他如今也確實隻是個金丹期而已,而蘇染可是實實在在的元嬰。
“我為什麼要擔心這個?”林宴和彈了她一腦瓜,“給我三年,我一樣也能結嬰,不過是時間問題。”
“照你這麼說,所有沒結嬰的修士都可以說自己隻是時間問題。”唐淑月一時之間沒躲開,當即頂撞了回去。
“那就看看誰的時間問題更短好了,”林宴和一臉正直,“比如到底是我先結嬰,還是你先結嬰。”
“你怎麼能這麼算?”唐淑月匪夷所思瞪圓了眼睛。
“大家不要再吵了。”一個溫柔和煦的女聲響起,原本在隊伍中交頭接耳的荊山派弟子閉上了嘴。
幾乎是在聽到這個聲音的一瞬,唐淑月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轉頭看去,一位戴著紫金麵具的女修士正低頭和秦星雨說著話。麵具掩蓋住了修士的上半張臉,唐淑月隻能看見對方嫣紅的唇,和尖尖的下頜。
雖然不能一窺全貌,但顯而易見是位美人。
“她是誰?”唐淑月的聲音不自覺緊繃了起來。
“你不記得了嗎?那可是我們師叔,”林宴和有些詫異,“此次柴桑之行,便是玉華師叔帶隊,以免我們遇上意外出事。”
“玉華師叔?”唐淑月朦朦朧朧想起,似乎確實有這麼一回事,確然有這麼一號人。
但那種違和感卻始終揮之不去,像是什麼不存在的東西頂了熟悉之人的身份,最終出現在了這裡。
“怎麼了?”林宴和低聲問她。
“她就是琴鼓山之主?”唐淑月不答反問。
“正是。師父其他師弟師妹都修習劍術,隻有玉華師叔是音修。”林宴和注意到唐淑月臉色有些不對,“你是想說師叔和蘇染一樣,記憶裡都沒有她的存在?”
“不,我像是記得她,可我也記得我以前和師父說的話。”唐淑月否定了林宴和的猜想,“你可記得以前師父說,如果我能在十三歲之前達到築基圓滿,可以讓我在荊山派空著的二十五座山中先挑一峰,留給我證道之後自立門戶用。”
林宴和記了起來,清微確實曾在
唐淑月年幼的時候如此戲言,鼓勵她好好修煉。
“你是說,翼望山?”林宴和不太確定。
“翼望山隻是我的第二備選。”唐淑月搖頭,“如果我沒有記錯,我當時和師父選定的,就是琴鼓山。”
如果唐淑月十三歲之前琴鼓山仍舊空著,此時又是哪裡來的琴鼓山之主?
玉華真人終於和秦星雨說完了話,抬起頭看向林宴和師兄妹兩個。因為戴著麵具,林宴和並不能看清對方的臉,隻能看見對方抿唇,嘴角隱約帶笑。
隨之她向林宴和點了點頭,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
唐淑月下意識後退一步,躲在了林宴和的身後。
不僅是聲音,就連這師叔笑起來的眼睛,也與那人十分相似。但那人明明已經去世多年,想來如今早已成為了一架白骨,又怎麼能出現在荊山派?
這個玉華師叔,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