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雁門陸陵(2 / 2)

但來人卻確確實實是個女修,看起來也不像是擅長力量的類型。

“是有過幾麵之緣,”雖然是你被我單方麵碾壓幾年的緣分,“不過你不記得也很正常。”因為那並不是你本人。

這幾個月過去,蘇染終於可

以正視這個事實,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

雖然難免還是會有些難受,但並不會表現出來。

“是在哪裡見過?”賀雲書堅持問了下去,“我覺得自己應該不至於忘記,如果我們有交過手。”

蘇染沒有回答。

“喲,這不是我們的小唐淑月嗎?”忽然有人吆喝出聲,打破了岐山派和荊山派弟子之間的僵局。四人一齊看過去,隻見一個麵白無須的微胖青年,帶著另外一個修士過來主動搭訕。

他們很難得地走了門而不是跳窗,畢竟剛才跳窗的已經夠多了。一個兩個還能說叫人耳目一新,再來三個四個就該審美疲勞了。

“孫元睿?”唐淑月認出了來者的身份。

因為和程溪時來往較多,洞庭山的弟子她大概都有些眼熟,碰上了能叫出名字的也有幾個。但孫元睿是個記憶力點數都用在了奇怪地方的人物,他能記住每一個見過麵的人的長相和名字,並清楚地對上號。

唐淑月第一次和孫元睿見麵並沒有記住對方的身份,畢竟洞庭山那麼多弟子,她也隻是個客人,一般點個頭作為招呼就過去了。但孫元睿的熱情超乎她想象。唐淑月隻是覺得路過的這個胖子似乎有些眼熟,對方就忽然上前握住她的手,上下地大力搖晃了起來。

“荊山派的唐淑月是吧?我們以前見過一麵的。”

唐淑月想,很好,她算是知道程溪時那些毛病是從哪兒來的了,合著是洞庭山弟子的通病。

“你是?”因為不習慣陌生人的過分熱情,也因為對方記得自己但自己卻毫無印象的愧疚,唐淑月有點磕磕巴巴,“不好意思,我記性不是很好。”

“哎,這不是說貴人多忘事麼?”孫元睿大手一揮,“像我們這種不忘事的小人物注定當不上貴人,隻能當當記人名人臉的跑腿。”

唐淑月遲疑了一會兒,還是覺得“貴人多忘事”不是這麼用的。

“我是孫元睿,程溪時師父是我三師叔。按輩分來說,那丫頭是我師妹。”孫元睿鬆開唐淑月的手,紳士地行了一禮。“希望你在洞庭山這些日子能玩得開心。”

唐淑月:“……我知道了,多謝你的盛情。”

也正是因為如此,孫元睿成了唐淑

月記得的為數不多的洞庭山弟子之一。

“你剛才一直在上麵看熱鬨?”唐淑月很快反應過來。

“實際上,你們午間進來的時候,我正在和我的朋友喝酒。”孫元睿讓到一邊,露出身後的陌生修士,“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朋友,雁門山陸陵。”

“雁門山?”唐淑月搜腸刮肚地想了一會兒,隻能模糊記起似乎不是中州的地名。

“你是高柳人?”賀雲書難得主動出聲。

“其實是昆侖虛人,”陸陵笑起來非常漂亮,有一種淡淡的溫柔感覺,“不過在下很小的時候就被家人送上雁門山學藝,說是半個高柳人也不算錯。”

“那你豈不是離中州很遠?”唐淑月終於想起了雁門山在哪裡,“但你說話一點也沒有口音。”

西南境內與中州相去甚遠,語言也並不完全相通。那裡的人學說中州話,總會帶著點奇妙的抑揚頓挫,很容易就會被人聽出來。

“大概是教我中州話的老師非常厲害,他有一位來自中州的夫人。”陸陵的目光在唐淑月的臉上短暫地停留了一會兒,又很快收了回來,似是有些靦腆。

“介紹完了我的朋友,你是不是也該為我引薦引薦?”孫元睿意有所指,“我到荊山派玩也不是一回兩回了,竟然從來不知道你還有位元嬰中期的師姐。”

“你不知道也很正常,因為我師姐其實是我們門派的秘密武器。”和孫元睿混得熟了,唐淑月自然也沒了剛開始的拘謹,睜著眼睛開始胡說八道,“秘密武器當然不能放出來讓彆人輕易知曉,所以我師父直到今年才允許她出山。”

“秘密武器?”

“師兄。”被人遺忘了很久的文寒眠出聲道。

“怎麼?”賀雲書轉頭看他。

“我想走了。”文寒眠聲音很小,和唐淑月保持著一定距離。

他早就站不下去,隻覺得自己今日或許丟了師門很大的臉。本來隻是想給自己和師兄訂兩間房,但來人卻出言不遜,侮辱了自己和師兄。於是文寒眠忍不住去找師兄來給自己出氣,甚至還動用了一點小聰明,暗算到了對手,廢了荊山派弟子的一條胳膊。

但他還是輸了。築基和金丹之間的差距,原來是有這麼多。

眼下

又來了兩個外派弟子來攪局,場麵似乎稍微緩和了一些,可並不是文寒眠想要的結果。但師兄為什麼還能從容地站在這裡,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

“那我們就先告辭了。”賀雲書雖然對蘇染有些好奇,但她既然出現在這裡,就意味著她必然會參加今年的青雲大比。那麼隻要不出意外,他們總會在後麵的賽場上見到。

“後會有期。”孫元睿拱手。

“且慢。”唐淑月叫住了賀雲書。

“你還有什麼話?”賀雲書微微皺眉。

“你們二位貴人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文寒眠回過頭來,隻見唐淑月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下巴往地上的木屑點了點,“這塊被你打碎的招牌,你是賠呢,還是賠呢,還是賠呢?”

“我以為你是要他們給你治你的胳膊。”陸陵說。

“這倒不礙事。”唐淑月試著動了動右臂,雖然不能像往常一般周轉靈活,可也能稍微動彈一下了,“不過是因為妖力和靈力相衝導致的經脈逆行,晚上我找點時間煉化了就好了。”

“煉化妖力?”孫元睿倒是聞所未聞,“我還從來沒見過這麼虎的修士,你以為經脈逆行是什麼很容易解決的事情嗎?”

修士修煉中遇到經脈逆行絕對是大事,不及時在師長的幫助下解決的話極易走火入魔,進而多年修為毀於一旦。彆說金丹,元嬰也不行。

“是什麼蒙蔽了你的雙眼,以致於會讓你覺得我比程溪時更虎頭虎腦?”唐淑月放下了左手,“我對我的身體自然最為清楚,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裡,你就不要再想些有的沒的了。”

這話她也就隻敢跟孫元睿這麼說了。蘇染忽然意識到這一點。

傍晚時分林宴和回到客棧,自有熟人添油加醋地把午後那一番風波講給他聽。何況還有無辜受累的陳掌櫃。她雖然看不懂修士之間的戰鬥,但也能明白唐淑月吃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虧,於是趕緊把這件事告訴了林宴和,讓林宴和記得給他師妹出氣。

“人家是師兄,你也是師兄,彆被人家的師兄比下去了。”陳掌櫃語重心長地告誡他,“那個我沒見過的蘇姑娘看起來實力相當不錯,也會護著小唐,是個好姑娘。”

“我知道了

陳姨。”林宴和並沒有反駁,反倒微一頷首。

同時他的眼睛看向一邊的虛空,眼睛裡清清淡淡殊無笑意。

悄悄釋放靈識偷看的唐淑月正好對上林宴和的目光,幾乎頭皮一麻,迅速把靈識收了回來。

她確定林宴和猜到她在偷聽了。

“你在害怕什麼?”蘇染不明白,“林宴和又不會打你。”

唐淑月在荊山派地位超然,清微真人都從來沒對她動過一個指頭,何況與唐淑月平輩的林宴和。時常有人對此感到不解,明明林宴和才是宗主故人之子,怎麼看都應該格外優待些。但現實中清微對林宴和可以說是相當嚴厲,對唐淑月卻完全可以說是放任。

八卦群眾思來想去,也隻能用“父母最疼幺兒,師父最寵關門弟子”這句話來解釋。

“他是不會打我,但我每次因為輕敵受傷他都會生氣。上次被狐妖咬傷也是,不過他當時不在宗內而已。”唐淑月有些垂頭喪氣。儘管她已經在儘快煉化右臂裡那一點頑固不化的虎妖妖晶,但一下午過去還剩著一絲,頑固不化地殘留在她的體內。

“師父應該也沒有打過師姐吧,難道師姐就會因此在師父生氣的時候不害怕嗎?”

兩人麵麵相覷了一會兒,隨即外麵響起了敲門聲,整整三下。

“唐淑月。”林宴和連名帶姓地叫她。

唐淑月正在遲疑要不要去開門,蘇染卻先一步站了起來。

“我出去吧,”她快步趨向門前,回頭看了唐淑月一眼,“等你們說完話我再回來。”

“不不不師姐你待在這就挺好的。”唐淑月急了,從榻上跳下來就要去拉蘇染的手。畢竟有蘇染在這邊的話,林宴和沒準能收斂點少說些重話。

但她已經遲了。蘇染毫不猶豫地拉開了房門,結界張開,林宴和出現在門外。

他顯然早就猜到了唐淑月不會來開門,直直地看向裡間。

唐淑月若無其事地背對著門口研究窗邊的一盆蘭草,好像剛才什麼都沒有聽到。

“你找她?”蘇染問。

林宴和收回目光:“也來找你。”

“找我?”

“謝謝你在我缺席的時候對她的維護,”林宴和似乎不太擅長這種表達方式,想想又添了一句,“真的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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