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師父的秘密不是弟子可以窺探的,唐淑月卻可恥地猶豫了一瞬。
侍神者將她的掙紮都看在眼裡,眼睛裡帶著笑意。
但唐淑月很快從這種猶豫中掙紮出來,堅決地搖了搖頭。
“真的不想看嗎?”侍神者顯然沒料到她的選擇是這個,有些失落,“我還以為你會很好奇。”
“師父把‘自我’交托給我,是想讓我幫他把帝台棋帶回去,並非想讓我知道他過去的私隱。”唐淑月將手放在自己心口,“我不覺得對彆人重要的過去有著強烈好奇和探索**是一個好習慣。師父不願意對我說的事情,我通過這種手段知道,他會不高興的。”
“即便他的這一段過往,與你也休戚相關?”
“……和我相關?”
侍神者搖了搖頭,隨即轉過頭去。他將那一顆黑色玉珠扔了出去,玉珠穩穩懸在棋盤上空,滴溜溜地旋轉著。
下一刻,帝台棋的棋盤忽然大放光明。懸在半空中的玉珠開始化作絲絲縷縷的黑氣,逐漸被棋盤所吸納。
不過是幾個呼吸之間,那顆玉珠已經被棋盤吸收完畢。
“這樣就可以了?”唐淑月問。
“也不算,畢竟帝台棋能否借出,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侍神者打了個哈欠,“你知道苦山四山嗎?”
“苦山不是有十九山嗎?”唐淑月有些疑惑。
“我是說的不對外開放的四山,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的嗎?”侍神者匪夷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苦山四山是指休與山,鼓鐘山,姑媱山和苦山。其中休與山為首,但其他三山也居住著許多侍神者。他們的資曆大多猶在我之上。”
“是嗎?”唐淑月明顯對這種事情不是很感興趣,她隻關心能不能借走帝台棋。
侍神者眼睛骨碌一轉,似乎想到了一個好主意。他裝模作樣地咳嗽了一聲:“你知道姑媱山帝女瑤姬的傳說嗎?”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傳說帝女瑤姬萬年之前曾經下凡曆劫,為情所傷執迷難解。”侍神者沒理睬她,指著休與山山巔的東方,“直到她一天遊曆至姑媱山,也是她飛升之前所居住過的地方,忽然頓悟想起前世,就此脫離
軀殼重新飛升登仙。”
雖說原本不感興趣,但唐淑月如今聽得很認真。
“雖然她的靈魂得到了解脫,但瑤姬神女的肢體卻留在了姑媱山,化作了一種藥草。女子一旦服下它的果實,便可讓彆人對自己心生愛慕。”
“吃下果實便可讓彆人對自己動心?”唐淑月有些不太能理解。
“想試試嗎?”侍神者搓搓手,“你知道姑媱山在哪裡嗎?就在——”
他一邊說著,一邊向唐淑月招手示意她過來。唐淑月沒提防他,畢竟憑借侍神者的實力,想要對自己動手根本不需要玩陰的。
她依言走了過去,對侍神者指的東方眺望。沒料到侍神者話剛說到一半,忽然伸出手來在唐淑月的肩膀上一推。她仰麵栽倒,身後忽然產生了無儘吸力,將外來之人收入自己的一方天地。
隨著帝台棋棋盤光芒斂去,唐淑月消失了。
“你還是這般愛玩。”說話的是個女子,她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漁夫的身後,“你就不怕尹青河知道你對這孩子做了什麼之後,重新殺上休與山?”
神器不是誰都能使用的,帝台棋也是一樣。唐淑月如今不過隻是金丹修為,在棋盤世界待得過久,即便是在尹青河的記憶中能夠得到一定的庇護,也難免會傷到識海。
女子生得很美,一身青衣包裹著她纖細柔軟的腰肢,盈盈一握,似乎能被狂風折斷。
“前提是他有那個閒工夫。”漁夫抱著胸,“我可是聽說了,最近人間界亂成一鍋粥,他怕是要守著他的荊山派,暫時哪都不能去呢。”
“最近妖族確實太過張狂了些。”女子眉尖微蹙,似在憂慮。
“自魔界對外徹底封閉之後,凡間就隻留下人妖二族,力量此消彼長,總會有所變化。”漁夫神情淡淡,“修士的力量變弱,妖族的勢力就會強大,這也是很平常的事。”
“下一次妖潮,應該就在不久之後了吧。”他搖搖頭,卻仿佛置身事外。“勢力一旦強大,他們必然要忍不住對外擴張,侵略人族棲息的地盤。”
“關於妖潮,殿下今日忽然降下征兆。”女子忽然說。
“這才是你今日來找我的根由吧。”漁夫回過頭,“除了殿下的旨意,還有什麼
能讓你貿然離開鼓鐘山?”
女子沒有理他:“殿下說,這次妖潮過後,修真界必然會出現一位人物,帶領其他修士走向另一個高峰,抵擋妖族的入侵。”
“等這個孩子修為達到境界,修滿了功德,便可立地飛升,結束修真界三千年無人飛升的窘境。”
“天界因為缺少新人感到無聊了?”漁夫嗤之以鼻,“早知今日,當初為何不把飛升的門檻定得低一些?”
“師弟慎言。”女子看了他一眼。
——
唐淑月驟然睜開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