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出岐山派護山大陣的那一刻,尹青河一下子跪在雪地中,嘔出一口血來。紅色的血液融入雪地之中,迅速化開了一大片積雪。
先前他閉關八月,確實已經掌握了滄海一劍的些許要訣,但也絕對不可能與化神高手相抗衡。在和岐山派老宗主短短的交鋒和僵持中,尹青河受了很重的內傷,但他也絕對不能露出自己的脆弱,以免岐山派宗主看出來後起殺心一了百了。
那老頭沒有下定決心抹殺尹青河,不外乎是看出了尹青河在荊山派中的重要地位。如果說聲聲因為衛蘊的疏忽死在桃花湖,或者衛蘊被斷了一條胳膊還能是同輩中的恩怨。那麼尹青河一旦被殺,無異會成為兩個宗派之間的死仇,最後不死不休。
尹青河解開自己背上的重劍,將劍柄和自己的手腕綁在一起,拄著重劍重新站了起來。
他回頭最後看了一眼大雪中的岐山派,不出意外的話,以後荊山派子弟將再也不能登上岐山派的山門,岐
山派子弟同理。兩個宗派之間現在雖然算不上死仇,可也差不很多了。
隨即他頭也不回地邁上了回山的路,拄著劍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厚重鬆軟的雪地上。
光滑平整的雪地中留下了一串很長的腳印,很快又被新雪掩埋。冬日的寒風更緊了一些,裹挾著大片大片的雪花肆意飛舞。那雪搓綿扯絮一般,便染得群山皆白。
“你可看完了?”唐淑月耳畔忽然響起了侍神者懶洋洋的疑問。
還沒來得及回答,她後衣領忽然一緊。對方竟是直接提著她的後衣領,把唐淑月從棋盤世界中直接提了出來。唐淑月眼睜睜看著尹青河獨自在雪地中離去的背影離自己越來越遠,變成一個黑點。
最後記憶世界變為虛無,一切的一切重歸混沌,化作了一顆小小的黑色玉珠,依舊懸浮在棋盤世界的黑暗中,等著下一個人的到來。
一道白光閃過,唐淑月重新出現在帝台棋棋盤前,驚魂未定。
“到底是有多少看到現在?”漁夫有些好奇,“我後來都特地給你調快速度了,怎麼好像依舊沒看完的樣子。”
唐淑月發了好一會兒呆,似乎在消化這些突如其來的消息。
她忽然想起了什麼,豁然抬頭向亭外看去。隻見外麵夜色朦朧,半點看不見月亮和星辰。
“我在裡麵待了多久?”
“放心,還沒到子時。”漁夫袖著兩手,“帝台棋內世界時間的流速和現實是不一樣的,你在裡麵可能經曆了人的生老病死,但回到人世之後發現這也不過是短短一瞬。”
“人的一生看似漫長,對神來說不過是滄海一粟。”
“我剛才在裡麵看到的,就是我師父的記憶?”唐淑月低聲問。
“這可是你自己拿來的東西,真偽何必問我。”漁夫撓了撓下巴,“除此之外,你就沒有什麼彆的要問?”
唐淑月欲言又止。
這並非是因為她不知道要問什麼,恰恰相反她此時內心的疑惑多到要滿溢出來。但正是因為疑問太多,反倒一時間不知從何問起。
“我方才在幻境中看到的聲聲師叔,真的是我娘嗎?”唐淑月最後隻問了這一句。
漁夫古怪地看了一眼唐淑月:“你果然隻看到了一半。”
“
難道後麵還有?”唐淑月追問。
“自然是有的。”漁夫臉上浮現出壞笑,“你還想看嗎?”
還沒等唐淑月做出回答,他已經自顧自地下了判決:“但即便你現在想看,也不能繼續看下去了。”
“為什麼?”
“你真以為什麼人都能動用神器?”漁夫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以你現在的修為,一個月中最多隻能在帝台棋內待過四個時辰,不然必定會被神器的力量傷到識海。”
“這還是在你回溯的記憶是你——師父的份上。”
“真的沒有辦法再多待一段時間?”
“方法確實是有,但不是用來追溯記憶的,那便是時間凝固。”侍神者說得很誠懇,“也就是說,你進去之後,便會和棋盤內的其他任何存在一起被暫停時間。那時候你便不是神器的使用者,而是神器的保存對象,當然可以在帝台棋中撐過四個時辰以上。”
“但棋盤內時間一旦被停止,你自然也無法回溯你師父的記憶,不如不看。”
“這麼聽起來,我似乎隻能回去問師父了?”唐淑月問。
漁夫有些詫異,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讚歎了一句。
“你倒是果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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