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師叔!”他們看到林宴和的到來,一時間如蒙大赦。
“怎麼就你們這些人?”林宴和掃了一眼,隻見在場的竟然沒有一個金丹以上,最多隻有築基,還有幾個煉氣的小徒弟,大概是來幫忙的。
“師叔不知道嗎?”小女孩因為救火被煙灰熏得臉上黑一塊白一塊,她下意識擦了一把臉,汗水混合著煙灰暈開,塗得整張臉像是一隻小花貓。
“山門外出現了很多妖獸,開始對護山結界發起衝擊,宗門內金丹以上的修士全部被召集到景山抵禦外敵了。”另外一個提著水桶飛快跑過的男孩插話道,“池師叔命令我們在這裡救火,在保全自身的前提下儘可能地救出倉庫裡的東西。”
被救出來的法器和書籍整整齊齊地摞在一處,愛書的小姑娘對著被燒毀的書落下了眼淚。但他們也沒有很多時間浪費在流淚這件事上,下一刻又衝回了火場。水靈根冰靈根的孩子勉強支撐著戰局,火靈根的孩子幫不上忙,隻好試圖控製火焰,讓它變得小一些。倉庫內“砰砰”的爆炸聲從未停止,每爆炸一次,都有一股濃煙迅
速衝上高空,噴出無數火星,在風裡飄搖。
山體似乎隨時可能裂開,從縫隙中傳出了牢籠中野獸最後的嘶吼。
“它們是妖族的死士!”林宴和忽然明白過來。
“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儘管齊離暄平時十分桀驁,但他畢竟年紀還小,也沒有經曆很多風雨。如今宗門劇變,他還沒有從之之的欺騙中醒過神來,當下也不明白為什麼荊山派會亂成這樣,一時間十分迷茫。
“你就待在這裡,記得要幫大家忙。”林宴和將齊離暄推出去。
“要是因為你那什麼之之胡思亂想耽誤了大家的工作,就不必說自己是荊山派的人了。”
“師叔你要去哪裡?”齊離暄慌忙問。
林宴和回過頭:“去戰場。”
豐山的高空之上,二人纏鬥不休。即便林宴和留在這裡,也無法在那些光影變換之間看明白他們的戰鬥。這已經是化神之間的鬥法,遠非一個金丹圓滿所能看清。
即便清微和南芷的戰場在高空之中,但隻要稍微泄露出一絲能量波動,便要狠狠鏟平一塊山頭。豐山因此千瘡百孔,房屋倒塌一片,包括玄真道長池寧風所居住的清心殿,半點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明知道再這樣下去,荊山派會完全毀掉。但清微卻不能停手。刀光劍影散去,二人重新分開,怎麼看都是南芷更狼狽一些,像是在釘板上滾過一遭,血從她身上不同的地方湧出來。
而清微隻是額角開始流血,黏住了他的鬢發。
但南芷似乎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傷勢,咧嘴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
“這些年不見,你似乎確實比我想象的更有長進些。”
當初在妖皇手下那個隻能狼狽逃竄的少年,終究在時間洪流中一去不返,甚至變得比南芷更強。以致南芷方才交手之時,不得不打疊起十二分的精神,唯恐自己會因為一時疏忽,等不到清微死的那一刻。
“原來如此,原來你在同族的身體上動了手腳。”清微抬頭看向荊山派的護山結界。因為荊山派四十八山中的陣眼相繼被爆炸摧毀,同時山門外的妖獸開始對結界發起衝擊,荊山派的護山結界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潰。
“你倒是對荊山派的陣法很熟悉。
”清微重新看向南芷,鮮血從他的重劍上緩緩流下,很快被上麵繚繞的火焰灼燒成煙。
“畢竟誰會對一個孩子提起警惕呢?”南芷仗著自己的龍刀槍,“如果我看起來像是二十來歲的修士,那麼我的實際年齡可能是幾十歲甚至幾百歲,很有可能會因為眼生亂走被人質疑身份。”
“但修士看起來七八歲,就真的隻是七八歲而已。”她笑得很得意,“你們人族當真會對幼崽格外容忍。即便他們因為亂走觸發了護山大陣陣眼,也隻會以為是個巧合然後乖乖放我走,說什麼不過是個孩子。”
清微不置可否。
“我原以為妖族最是惜命。所以不會有死士的存在。沒想到居然真的會有妖族自願在自己的妖丹之內提前銘刻自爆法陣,將自己的生命和彆人的結界締結在一起自取滅亡。”他聲音淡淡,帶著一點詫異的笑意。
“陛下,你的禦下能力當真很出乎我的意料。”
“為了妖族的未來,現在的犧牲當然在我們的預料範圍內。”南芷臉上流露出些許狂熱。“他們的犧牲會被我們銘記,作為妖族征服人間的第一步參與者代代相傳下去。”
“你當然不會理解,為了更崇高的目標,為了更偉大的利益,我們什麼都可以失去,什麼都可以犧牲,包括生命。”
“那陛下你的生命,也在可以犧牲的範圍之內嗎?”
“開什麼玩笑。”南芷冷冷笑了起來,“我當然可以犧牲,但我的生命自然比這些死士珍貴百倍。即便遇到了什麼情況需要犧牲我的生命,換取的利益必須比他們得到的要多出百倍才可以。”
“大言不慚!”清微聲音變得嚴厲起來,“你當真是這麼想,還是習慣了長篇大論蠱惑你的手下,讓他們心甘情願地為了你去死?”
“不要把我當成你們妖族的那些蠢貨,你眼中根本沒有什麼妖族的利益,你愛的自始至終隻有你自己!”
轟隆隆的警報聲從未止歇,吵得人根本聽不到彆的聲音。以清微的耳力當然可以清楚地聽到雷聲之下景山那邊傳來的異動,那是獸潮將要到來的前兆。
不能再和南芷在這裡浪費時間了。他想。
“你確實不夠蠢。”南芷忽然不笑了。
“可也算不得聰明。”
清微沒有理睬她。南芷待要繼續說下去,清微卻忽然消失了。她瞳孔微微一縮,下意識舉起赤金槍來試圖格擋。
“當”的一聲,火花四射。南芷被這一劍重重地從空中拍落,直直地撞進了豐山中,一路鏟飛無數林木,隻在堅硬的山體上留下一個巨大的人形坑。
她咯出一口血來,還沒來得及調整自己,清微的劍鋒已經如影隨形跟了上去。淩厲的氣勢撲麵而來,明明劍鋒還距離南芷有相當長一段距離,南芷卻已經能感受到那種鋒銳的劍意,簡直能刺傷一切擋在麵前的存在。
“你就不關心你的女兒現在在哪裡嗎?”她忽然說。
下一刻,荊山派護山結界終於破碎。大片大片透明晶瑩的結界碎片自天而降,落至半空已經消散成虛無。在結界外潛伏已久的兩隻妖族大將同時從側旁直撲而出,一隻咬向清微的喉管,一隻企圖掏向清微的後心。
而南芷自坑中彈身而起,隻伸手一招,赤金龍刀槍重新回到她的手中。她拖著這柄槍,筆直地向清微衝去。
“轟隆”一聲,天邊忽然落下了雨,帶著帝台棋趕路的唐淑月猝不及防被澆了一聲。
這黑雲來得蹊蹺,原本還風和日麗一片祥和。自這雷聲響起之後,烏壓壓的雲一瞬間布滿了整片天際。唐淑月待要撚個避水訣清理一下,忽然一道白光從天外飛來,毫不猶豫地斬向她的胸口。
龍舟劍緊急刹車,唐淑月翻身一個下馬腰對折過去,躲過了那一道白光的襲擊。等她再次翻身回來的時候,玉華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唐淑月麵前。
“你果然在這裡。”玉華輕描淡寫地說,是一種篤定的語氣。
她話音剛落,唐淑月指尖那一點被琴弦割去老繭以致皮膚過於脆弱的地方,忽然隱隱作痛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不必等。
以後會記得每次都掛請假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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