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蛇山之狼(1 / 2)

羅天醒活了這麼些年,也隻見過三次蛇山狼,而那兩隻都已經死去很多年了。和普通狼群不同,蛇山之狼並非是一種群居繁衍的種群,而是一種災難的化身。在妖族古老的傳說中,一旦蛇山之狼出世,妖族必然會迎來戰爭,機遇在其中萌芽,但更有可能會迎來災難。

也正是因為如此,一旦有妖族發現蛇山狼的存在,必然要想方設法將其斬草除根以絕後患。隻是從外貌上來看,蛇山狼和白狐幾乎沒有什麼分彆,隻是耳朵更長而寬。所以如果不是能夠精準分辨同類氣息的妖族,其實也很難分辨得出來。

林宴和在撿到這麼一隻重傷垂死“狐狸”的時候,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帶回來的是個什麼東西。而清微不到二百年的人生中,也並沒有見識過蛇山狼的存在,何況這隻蛇山狼被唐淑月養的性格實在過於像狗。

因此尹青河隻是懷疑過,但是沒有證據。

“我當初一直以為你死了,沒想到你還活著,還成功化了形。”羅天醒記起當初那隻在蘆葦叢中瑟瑟發抖的白毛狼崽,頓時覺得自己後槽牙癢了起來。

都說外甥像舅,南芷對自己的獵物向來誌在必得,羅天醒也一樣。但他當初前去剿滅的狼崽子,明明還未能化形,硬是憑著自己種族天賦綺羅幻術從羅天醒手下成功脫逃。

“不過看你這化形,似乎也不夠完整。”羅天醒的目光在少年的長耳上停留了一瞬,意味深長地揚起了眉。

長耳少年沉默地鬆開唐淑月的肩膀。他的修為還遠不夠支撐他化形,如今情勢緊急雖能以人身行走,隻是還不會說人話。

如果在陣前用他平日從唐淑月那裡學到的那點蹩腳能力斷斷續續地跟對方放話,似乎也不是非常體麵的模樣。

“看這模樣,他如今是奉你為主的。”羅天醒看向唐淑月,“你究竟是什麼人?居然能出手傷我。”

話是這麼說,但唐淑月剛剛出現的時候,羅天醒便一眼看出了她不過是個金丹中期,這也正是他沒把唐淑月的攻擊當回事的原因。作為鱗片早已長齊的黑蛟,羅天醒已經很久沒有受過傷了,何況區區一個金丹期的攻擊。

唐淑月沒

能來得及回答羅天醒的問題,她身後的四長老卻已經猶豫問出了聲。

“你就是清微那小子的徒弟?”

儘管四位長老向來不問宗中內務,但大概知道清微收了幾個弟子,其中最為特殊的自然是首徒林宴和。除此之外,他們知道的也並不多。

和四長老相比,池寧風和黎昭等其他荊山門派弟子認出唐淑月的速度都要更快一些。

“家師清微。”唐淑月勉強站穩了腳跟,“他是我的……”

她忽然閉上了嘴,不再說下去了。

先前在玉華手下被她的種子所寄生的時候,唐淑月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肉.體成了植物誕生的溫床。扭曲的枝蔓困住了唐淑月的身體,肆意地吮吸著血肉滋生瘋長。

但離奇的是,儘管被那些植物貫穿的痛苦無法停止,但傷口很快就會在下一刻重新撫平。寄生的藤蔓被強行切斷與唐淑月之間的聯係,貫穿傷迅速收攏痊愈。唐淑月活到十六歲,從來沒發現自己居然可以做到這一點。

但下一刻她的身體就會被另一根藤蔓貫穿,舊的痛苦尚未褪去,新的痛苦又將到來。唐淑月額上青筋暴起,手指深深地陷進了地麵,指甲之間儘是鮮血與汙泥。

如果說疼痛會導致人的意誌變得軟弱,那麼唐淑月在被折磨的過程中是有那麼一瞬想要放棄的。

與其在這裡垂死掙紮成為玉華的玩物,那她不如直接去死。

“覺得很不可思議?”玉華站在唐淑月麵前,看著唐淑月麵容猙獰地在地上反複翻滾。但她看起來沒有半點得手的快樂和喜悅,她的目光非常平靜,帶著一點悲天憫人。

“為什麼,為什麼要盯上我?”唐淑月斷斷續續地問,額上的傷口在呼吸間重新平複光潔,但那種痛卻像是一根針刺入顱骨一般,暫時無法退卻。

“盯上你?”玉華重複了一遍,輕笑著搖了搖頭,“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了些。我在這裡的目標,可不是你,你還沒有重要到需要我單獨出手針對的地步。”

“你就沒有想過嗎?你在我這裡受的傷為什麼會突然好轉?是誰在代你承受這種痛苦?”玉華蹲下身,暫時緩解了對唐淑月的攻擊。

唐淑月費力地抬起了頭。

“你難道就從

來沒有發現過,你和清微長得很像?”玉華伸出手,愛憐地撫摸著唐淑月的臉蛋。唐淑月麵頰上未能完全回收的血液粘上了玉華的手指,帶著一點淡淡的腥氣。

“我和師父當然很像,”唐淑月對此嗤之以鼻,“這一點不需要你來提醒。”

這麼說的時候,唐淑月想起的是荊山派同門平時對她師兄妹二人的評價。實際上,同門聊起他們師徒三人,先被拿來比較的總是林宴和與師父,說他二人平時一些行為舉止和神態十分相似,不愧是朝夕相處的師徒。

但說唐淑月和清微相像的人就很少了,唐淑月也隻是偶爾會聽到有人開玩笑說自己和林宴和乍看起來仿佛親兄妹。但二人細看起來明明五官都沒有非常相像,隻是容易給第一次見麵的人帶來二人長得很像的錯覺,第二眼再看就能很輕鬆地分辨開來,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回憶到這裡,唐淑月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思路又被玉華帶著跑偏,當下抿了抿嘴,強行將自己的思緒從回憶中拉扯出來。

不要被玉華帶到溝裡去。她提醒自己。

“真可憐啊,尹青河。”玉華看出唐淑月的神情絕非作偽,“自己都快要為了女兒死了,女兒還不知道她的親爹是誰。”

“女兒?”唐淑月下意識重複了一遍,胸膛之中那顆心臟突然砰砰狂跳起來,“師父他有女兒?”

清微素來獨來獨往,誰都沒見過他身邊有出現過女人。唐淑月忽然覺出有哪裡不對,但也隻是一種預感,一時半會兒想不明白。

但還沒等她想清楚不對在哪裡,唐淑月的麵頰上忽然生長出了新的枝條。它們迅速地吸收著唐淑月右臉的血肉,迎風舒展開自己柔嫩鵝黃的新葉。

雖然這根藤蔓看起來相比先前的要細弱許多,但它堅強地活了下來,沒有被那種不知名力量排斥脫落就此死去。

“是到極致了嗎?”玉華遺憾地收回手。她起身轉頭看向荊山派的方向,明明半點都看不到那裡的風景,她臉上卻露出一種惆悵的神色。

“到了這個時間,也確實應該死了。”玉華搖了搖頭,隨手一揮。唐淑月臉上的藤蔓迅速攀爬到了她的心口,最頂端的尖刺在她的左胸上探了探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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