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一閃,六人突兀地在驕山後山梅林顯形,五個人的手都緊緊地抓住了賀雲書的身體,而賀雲書因為被微平生鎖了靈力一時半會兒動彈不得。
於是場景一時顯得有些詭異,第一個鬆手的是唐淑月,接著是蘇染。畢竟男女授受不親。微平生從善如流地照做了,林宴和翻手一把抓住唐淑月的手腕。
最後一個還不鬆手的是巫九,他攥著賀雲書胳膊的力道反而更重了。
“這就是師父當初讓你去借的帝台棋?”林宴和低頭問。
唐淑月點了點頭,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上。但林宴和的動作十分熟悉,而且令人安心。她想從前兩人應該也是這般相處,而林宴和顯然是自己等了很久的人,所以並沒有拒絕。
隻是二人相接觸的皮膚,微微有些發燙。
而巫九雖然控製著賀雲書,眼睛卻是盯著微平生。青年還穿著岐山派弟子的衣服,此時他還未撤去易容,看起來相貌平平無奇。
“你是怎麼做到的?”巫九修改了一下自己的問句,“不,你是誰?”
方才巫九和蘇染正對著賀雲書,自然看見了微平生在賀雲書身後下手的全過程。賀雲書固然吃了沒有準備的虧,但大乘期的靈識和危機預感都是一流的,巫九捫心自問,即便是自己在對方所處的位置,也未必能成功逃過賀雲書的靈識,比他做得更好。
眼下這個看起來一身正氣的修士,究竟是什麼人?
“在下微平生,”微平生似乎半點沒有察覺到巫九的敵意,撕去了麵上的易容,“如今是荊山派門下的弟子。”
“荊山派門下?”林宴和重複了一遍,“你?”
微平生解除易容之後,林宴和一眼便將他認了出來。畢竟這是在唐淑月第一年參加青雲大比碰上的對手,也是大庭廣眾之下拒絕清微橄欖枝的人。四年前他在一百零一進一百的切磋中勝過了少室山劉明成,卻在比賽結束後拒絕了晉級,轉身離去不知所蹤。
中州沒有多少修士知道他的來曆,微平生一直是個獨來獨往的人,他對中州的大多數人來說是個謎。
但如今他卻說自己加入了荊山派?
“是唐姑娘帶我回來的,當然,現
在她算是我師姐。”微平生想了想,“照這麼看來,以後還要請林師兄多加照拂了。”
他把“林師兄”三個字咬得格外重,林宴和嘴角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但他很快收斂好了自己的表情,微笑著點頭:“我不在的這四年,辛苦你了。”
“所以,你果然沒死。”蘇染終於確定了眼前這位從天而降施以援手的劍修,正是失蹤了四年生死不明的林宴和。
“你就是林宴和?”蘇染單刀直入,“尹醉是你起的假名?”
“是我。”在場的大多不是外人,而賀雲書如今隻是一個俘虜,於是林宴和很痛快地承認了。
“尹醉就是你?”唐淑月忽然反應過來,“那個在傳說中總是背著一把重劍,與一位玄衣美人出雙入對的劍修尹醉?”
林宴和臉上的表情微微一僵,微平生不給麵子地笑出了聲。巫九騰出空著的那隻手拍了拍林宴和的肩膀,另一隻手依然緊緊地扼著賀雲書的要害:“方便借個地?”
“可以,但是要先給錢。”
說話的是唐淑月,這四年來她已經習慣了做荊山派的主,當即自然而然地出聲招待客人,順便開了句玩笑。林宴和有些驚訝地看著她,才忽然意識到這麼多年不見,淑月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永遠縮在自己身後躲懶的小丫頭了。
她已經二十歲。
“那敢情好。”巫九目光在二人之間轉了轉,最後決定還是讓當事人自行解決,畢竟他對這種情愛之事也沒有很多經驗。
眼下的當務之急還是從賀雲書口中問出天青赤紋的下落。他的目光重新落在賀雲書身上,微微抿緊了嘴。
不能動彈的賀雲書隻能冷冷地看著這一切,一句話也不說。在他們交談的時候,賀雲書已經嘗試過許多方法,試圖衝破微平生在自己體內所下的禁製,但卻始終未能成功。那些被汙染的靈力似乎已經脫離了賀雲書的掌控,在經脈中緩緩逆行,以致賀雲書半點也使不上力。
更讓他感到不解的是,他竟然完全無法探知微平生的修為。賀雲書自知如今修為已經到了大乘期,難道這微平生是比自己修為還要高深的對手?
一旁的蘇染忽然出聲喊住巫九:“等等,我和你一起。”
巫
九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他因為與林宴和關係不錯的緣故,以前偶爾會到荊山派來拜訪,此時也能算得上熟門熟路。
但他認識林宴和,知道唐淑月,卻從來沒與蘇染打過交道。實際上,四年前蘇染在青雲大比中聲名鵲起的時候,巫九曾一度以為自己記憶出了問題,荊山派何時有了這麼一號人物,他居然一點也不知情。
“如果你一定要的話。”巫九最後隻是這麼說,轉身便要帶著賀雲書離開。
“我在他身上下的禁製最多隻能困住他半個鐘頭。”微平生在他三人身後悠悠道,“你們要注意時間,該下手的時候不要心慈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