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覺得妖族的尊嚴不容侵犯,還是對自己曾經的床伴還念著一點舊情。當時正處於全盛期的媯無咎,腦筋一轉,想出了一個鬼點子。
他要騙得宜川的身心,再扔到地上狠狠唾棄踐踏,使得魔界顏麵掃地臉麵丟光。
“……可是前輩方才不是說,魔族的力量來源於神界,隻靠妖界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嗎?”
“不然怎麼會被稱作有史以來修為最強的一代妖皇呢?”丹離緩緩將手掌攤開,露出了五根手指,“你還在第一層的時候,人家媯無咎都跑到第五層了。”
宜川第一次碰到媯無咎,是人間的冬天。她素來最討厭冬天,一到這個季節,她自娘胎中帶來的隱疾便會被寒氣勾出來,病發的時候渾身抽痛,如同鈍刀子割肉一般生不如死。
她一向驕傲,斷然不會讓身邊的人看到自己狼狽不堪的模樣。所以這個時候,宜川一般隱居在魔界邊緣的山穀之中,獨自忍受著痛苦不願見人。
就連一母同胞的兄長前來探望,她也絕不願意出門相見。
媯無咎就是看中了這個能和宜川獨處的機會,自己抓來幾隻魔族,吸收了他們身上的魔氣,又將自己打成重傷,做出不小心入魔後奄奄一息的模樣,昏倒在宜川院門之外。
但是被宜川一眼看穿。
“和魔君羽淵相比,看似柔弱單純的聖女宜川其實更為狠心。在羽淵獲得魔君之位的路上,他的妹妹宜川幾乎是最大的功臣。”丹離說,“她用自己柔弱蒼白的外表去接觸那些心懷不軌的魔族,趁他們不備之時,把她兄長的競爭對手一個個殺掉。”
“如果當初發現赤狐爬床的不是宜川而是她哥哥本人,羽淵大約會直接把狐狸從窗子扔出去,自有下屬會來清理,不至於傷了一條妖命。”
但宜川既然這麼做了,羽淵也絕對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去責備她。
卻說那頭,原本打算出門舀水的少女宜川被一介妖族攔在門口。她掂量了一下對方的實力,覺得要把這裝睡的家夥殺掉也不是完全不可行,但自己也有可能會在戰鬥中死去。
於是在媯無咎對自己俊朗風流的外表充滿自信之時,宜川麵無表情地關上了木門。“砰”的一聲,門板帶起的風刮起了地麵上的灰塵,撲了媯無咎一臉草灰木屑。
但媯無咎不信邪,很快來了第二次、第三次。宜川采藥的時候他變作受傷的小狼,沒料到自己險些被宜川一藥杵戳死;宜川打水的時候他化身為一尾誤入水桶的遊魚,被宜川一水桶拍平在湖麵上;……
幾次三番之後媯無咎終於反應過來,宜川根本不像是魔界傳說中那般善良純潔。上位者的風評永遠隻能聽聽而已,誰敢在魔君羽淵麵前說他妹妹心狠手辣呢?自然是怎麼好聽怎麼誇,反正在羽淵眼裡,他妹妹做的什麼事情都是對的。
對宜川來說,美救英雄這種橋段是永遠不會發生的。
媯無咎決定換個思路。
他很快就等到了自己第一個機會。
小雪之後,便是大雪。魔界中許多魔族都最喜歡下雪天,因為雪色的純淨更能顯出他們一身黑的拉風,但宜川卻很不喜歡。
尤其是雪停之後,融化的冰雪帶走了最後一絲溫暖,寒氣無孔不入。即便室內已經被火爐燒得溫暖如春,宜川的麵色卻依舊蒼白如紙。
漸漸的,宜川兩頰浮上病態的嫣紅。同時她冰冷的指尖,有細小的冰晶在迅速凝結。汙濁的魔力被純淨的雪天所排斥,在宜川體內劇烈燃燒著,痛得宜川幾乎要滿地打滾,因為痛覺產生的生理性眼淚無聲無息地流了滿臉。
在再一次地失去神誌之前,她忽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和前幾日一直不死心在小屋附近徘徊的妖族十分相似。
“原來如此,”來人咕噥著,“我還是頭一次見到……”
宜川並沒有來得及聽完,一陣尖銳的痛楚刺入腦海,她很快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