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的話,她這幾晚會睡在樹上,隻是沒想到會碰到所謂的青雲榜首林宴和。陸陵曾經在唐淑月麵前誇過這位劍聖之子許多次,說林宴和的劍意在他平生所見能排進前三。
自小煉體的唐淑月想象不出來有多鋒銳,一直很好奇。
“你那陸師兄這幾日住哪?也跟你一樣睡樹上?”
“他前兩年來中州的時候結識了一位洞庭山的道友,說是姓孫。兩人關係不錯,可以擠一間睡。”
“孫元睿?”林宴和反應很快。
“好像是這個名字。”唐淑月不太確定,她並沒有刻意去記,“是個一直拿著扇子的白胖子,看起來脾氣挺好的。”
那就是他了。林宴和想。孫元睿為人寬厚,友人極多,但並不妨礙他是個極有領地意識的修士,不太喜歡彆人碰自己的東西。如今卻願意和一位海外的修士分享自己的房間,想來和那位陸陵交情匪淺。
另一方麵他也有些詫異,陸陵有了這幾日的去處,怎麼不給自己的小師妹也留意留意住所。休息不好可是會大大影響到比賽狀態的。
“我和普通人不太一樣。”唐淑月撓了撓頭,不知道怎麼解釋她本體生來便是棲息在樹上的同時,又不暴露自己是妖修的這一事實。
“總之陸陵是陸陵,我是我。”她最後隻能這麼說,“師兄並沒有給我解決住宿的義務,他帶我來中州已經幫我很多了,不然我肯定會迷路的,根本到不了這裡。”
林宴和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忽然唇角一揚。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現在應該是金丹中期?”
不知道話題為何變得如此之快的唐淑月呆呆地“欸”了一聲。
“要切磋一下嗎?”林宴和拔出重劍,“我可以稍微指點一下你。”
“這可是來自青雲榜首的指點,”他煞有介事地點頭,看起來很是臭屁,“你如果能在我身上學到點東西,過幾天的比賽應該很有用處。”
唐淑月眉毛越挑越高,幾乎要挑到天上去,像是看到了什麼無法理解的事情。
最後她冷哼一聲,明顯是不開心了。
“如果你一定要這麼做的話,”唐淑月板下一張臉,“我也不介意讓中州的修士見識見識我們雁門山的年輕一代。”
不過一個元嬰期而已。她酸不溜丟地想,雖然她從來沒見過十八歲的元嬰,但到底也隻是元嬰而已,也不知道此人在神氣活現什麼。
雖然太行山的霧氣幾乎能隔絕一切動靜,但當山體本身開始動搖之後,即便是凡人也能察覺到山中必然發生了什麼事。有的修士自恃靈識高妙,試圖在百裡之外探查山中到底是何人在爭鬥,但也被霧氣全部隔絕在外。
過了半刻,終於有人忍不住想自己進山看看。太行山卻忽然不晃了,一聲清越的鳥唳震破雲霧響徹天際,沒有修為的凡人幾乎要暈死過去,有見識的修士勃然變色。
“神獸化形?”
“師兄?師兄?”藍衣少女敲了敲門,“你沒事吧?”
房間結界彈開,林宴和的聲音含混地從房裡逸出來:“我能有什麼——嘶,你這丫頭不知道輕點?根本就是謀殺!”
“你怎麼了?”穿著藍白道袍的女弟子聽出林宴和話音裡的吃痛,頓時急了起來。她本來就是個直腸子,何況與林宴和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彼此之間沒那麼多忌諱,當下一把推開門闖了進去。
“這還不夠輕?”另一個少女的聲音響了起來,明顯有些氣急敗壞,“有本事你自己來,我不管了!”
唐淑月覺得自己被碰瓷了。
儘管她是有些手段,但畢竟隻是金丹。而林宴和到底是元嬰,十七歲便能登上青雲榜首,唐淑月不信他便沒有什麼壓箱底的本事。
誰知道自己打急眼亮出本體之後,這家夥說輸就輸說傷就傷,還沒有鳳凰自己療傷的本事,要唐淑月背著他回來。幫忙給後背上藥也要唧唧歪歪,一會兒說自己頭疼,一會兒說自己腳疼,氣得唐淑月恨不得掐死他。
好在屋外來了一位林宴和的同門弟子,唐淑月如釋重負地抬起頭,心想可算來了個冤大頭幫忙,她才不要伺候這位大爺。
但抬頭的那一瞬間,她忽然愣住了。
“……你是?”唐淑月有些猶豫。
“荊山派,秦星雨。”劍修少女看上去敵意十足,“你把我師兄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