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1 / 2)

“我腳疼得厲害!”

“我想哭。”

謝嘉儀說話的時候,豆粒大的汗珠順著她潔白的額頭滾落。陸辰安忙起身彎腰,道了聲“得罪”,掀開她**的裙擺,看到她的一雙腳,一隻還穿著短款的鹿皮小靴子,另一隻小靴子卻已經不見了,白綾襪的束襪帶子已經鬆掉,襪子鬆鬆堆在腳踝,露出白得晃眼的腳腕。

陸辰安瞥了一眼轉開視線,看不出端倪,恐怕反是另一隻穿著小靴子的腳撞在了石頭上。他抬頭看了一眼謝嘉儀咬唇忍痛的樣子,不再遲疑,伸手慢慢幫她把剛剛過腳踝的靴子褪下來,很快意識到問題所在。

與旁邊小巧的腳踝相比,這隻腳踝已經腫脹起來,陸辰安小心為謝嘉儀脫下靴子,儘量不去碰觸腫脹部位,還是聽到她倒吸氣的聲音。

陸辰安細細看了,伸手一探,就聽到對方立即嗷一聲:“彆彆彆.....彆動.....”

他抬起手,“腳踝脫臼了。”

謝嘉儀絕望地抬眼,“會不會就是撞傷了?”她不要脫臼啊。聽到脫臼,她耳邊還有鐘叔給脫臼的人正骨的哢嚓聲和後者殺豬一樣的慘叫。

謝嘉儀怕苦,比苦更怕的,就是疼。

如果二者必須選一個,她想認真考慮下生存這個問題。人生艱難,也許這人間,並不值得吃苦受疼地活下來.....

再多的海棠糕都留不住她一顆堅決要規避這人間苦痛的心。

陸辰安很冷靜,冷靜地不給謝嘉儀一點僥幸:“就是脫臼,而且,”他低頭檢視已經腫脹得很高的腳踝,“不能再拖了。”

“彆彆彆!”謝嘉儀忙彎腰抓住陸辰安的手,後者隻感覺兩隻柔軟的手握住了自己的右手,讓他心中一顫,再動不了。

“就讓我脫臼著.....彆動我。”謝嘉儀覺得,這樣疼著也好,仔細品品,隻要她一動不動,好像也不是很疼。

她要忍著,她要脫臼著。

陸辰安垂頭,好一會兒沒說話,這才慢慢抽出自己的手。背到身後,不覺伸展又握起。好像手上有什麼會影響到他的判斷,他必須擺脫這種影響,重新找回自己的手感。

他又仔細看了看謝嘉儀的腳踝,確定了確實不能這麼等下去。

謝嘉儀覺得他的視線很危險,這時候她不需要任何人扶危濟困,就讓她保持原狀,她不需要幫忙,不需要拯救,她隻需要保持——脫臼著。

“陸大人.....我覺得似乎不怎麼疼了.....好啦,你也不是太醫,千萬彆衝動,彆亂來!”萬一陸辰安哢嚓一下,她不僅要承受殺豬一樣的疼,再安錯了位置——鐘叔那次怎麼說的來著:“你這裝歪了,重新脫下來再來一次吧。”謝嘉儀唯一一次見人家治脫臼,就是這麼慘烈的結果。

她要熬著,熬著見到太醫院的骨科聖手,然後讓陛下給他下旨,用最不疼的方式一次給她治好。

她可以的,她熬得住。

疼她就哭一會兒.....沒什麼大不了的。

謝嘉儀聽到陸辰安“嗯”了一聲,整個人收回探過去的身子,徹底鬆開了緊繃的神經,陸大人答應了,陸大人這樣的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隻要答應——“嗷”一聲慘叫。

謝嘉儀發現是自己發出的,瞬間的徹骨疼痛讓她想殺人!

“彆彆彆.....”等她咬牙說出後半句,“彆接”的時候,陸辰安已經低頭再次認真檢查她的腳踝,抬頭看了她一眼:“接回去了。”

“你你你.....”謝嘉儀眼睛裡還含著猝不及防的疼痛帶出來的淚花,“你好大的膽子!我可是坤儀郡主!”她都說過了,他居然還敢動!

陸辰安抬眸看向他,眼睛裡是明晃晃的:臣並沒有亂來。

好在謝嘉儀感受了一下,似乎疼痛的腳踝真的好了一些,即使她不小心動了,也沒有剛剛那種鑽心的疼了.....陸大人果然無所不能啊!

她又仔細感受了一下,隻有腳踝處零星的疼痛隱隱的,她看著無所不能的陸大人期待地問道:“還有一點疼,怎麼辦?”無所不能的陸大人會不會像話本子裡一樣,伸手揪些草藥往她腳踝一糊,頓時就完全止痛,神清氣爽。

謝嘉儀對陸大人的信心經此一役重新蘇醒,亮晶晶看向對方。陸辰安看了她一眼,薄唇一動回了她兩個字:“忍著。”

謝嘉儀:不,話本子裡不是這麼寫的.....後山那麼多草,你可以采藥啊.....

“接下來咱們怎麼辦?”話本子裡這時候他得背著我這個郡主吧,還得給我摘果子,烤肉吃.....

陸辰安擰了擰自己下袍的水,又吐出兩個字:“等著。”郡主都掉河裡了,他們就在下遊等著,估計不用太久,就會有人來。

謝嘉儀:.....真的沒有果子和烤肉。

她瞄了仔細擰著袍子上水的陸大人:“我覺得,你對我——有意見。”

陸辰安手一頓,“臣不敢。”

謝嘉儀確定了,陸大人果然對她有意見了。還不敢,你可太敢了,都敢跟本郡主甩臉子了。

一時間兩人都沒再說話,正午的太陽烤在身上,可惜十月底的天,即使是南方,從河裡爬出來,穿著濕透的衣服曬太陽,依然是陰冷的。

謝嘉儀默默打了個寒戰,咬緊發白的嘴唇。

陸辰安也不看她,隻背對她把自己外跑脫下來,擰乾淨裡麵的水,這才扔到謝嘉儀手中:“郡主先換上臣的外袍吧,回頭凍壞了郡主,臣卑微之身,擔戴不起。”說著就起身往身後山邊走去。

謝嘉儀默默脫了自己的上衣,解下**的裙子,穿上了陸辰安擰乾了水的袍子。頓時覺得周身輕快暖和了一些,她也學著陸辰安一點點擰著自己外衣上的水,明明看著擰出來不少,可上麵似乎總有新的水重新彙聚,滴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