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 87 章(1 / 2)

終於回到府中,下人退去,隻剩下洗漱換衣後的陸辰安和謝嘉儀兩人。

幾乎是目光相觸的瞬間,陸辰安就已經把人緊緊抱在了懷裡,此時那顆始終不安的心才慢慢安靜下來。謝嘉儀整個人都在他的懷裡,這個事實是這樣好。

久久的無言和擁抱。

一直到謝嘉儀突然掙紮開來,伸手扯住陸辰安半開的衣襟:“快給我悄悄傷得怎麼樣!”陸辰安低頭按住她亂扯的手,“難看,昭昭彆看。”傷口早已經結痂,凸起的紅色傷疤盤踞在右肩,看著怪嚇人的。前段日子又崩開了一次,如今更難看了。

陸辰安想到了府裡養在前院的那隻土狗,是前年冬天被府裡人撿到的,趴在府中小廚房煙囪牆邊,冷得恨不得直接鑽進火坑裡,瘦骨嶙峋,關鍵還醜。謝嘉儀倒是讓人好好養著這條狗,隻有一條,不要讓她看見,用她的原話就是“醜得傷眼”,陸辰安不明白怎麼叫醜得傷眼,謝嘉儀努力解釋了半天,最後說了一句“就是醜得.....都”都了半天,說“都不像隻狗”。

陸辰安在軍營第一次仔細打量自己右肩傷疤的時候,就想到了王府那隻土狗和謝嘉儀說的那句“醜得傷眼”。

他抬手按住了謝嘉儀拉扯領子的右手,誰知謝嘉儀抬起左手就把他腰間束帶抽了下來,一把揪住他散開的衣襟嘿嘿笑道:“美人,乖乖讓本宮看看,有你的好處呢!”

陸辰安:......

他想謝嘉儀這又是看了什麼話本子,強取豪奪的不法之徒?就感覺右肩一涼,右邊衣衫已經被謝嘉儀扯落,緊隨著涼意而來的就是柔軟和溫熱,是謝嘉儀的手。

無比溫存,輕輕撫摸著他右肩遒結凸起的駭人疤痕。明明疤痕該是沒有知覺,可是陸辰安再次感覺那隻手好像落在自己的心尖兒上,讓他閉了眼,昭昭的手溫柔得讓人想落淚。

這一刻,陸辰安覺得自己整個人生都在被人珍視。

他想到當對方的刀插進自己右肩的那一刻,自己想什麼呢?好像什麼都沒想,可是當對方被挑落馬下,隨著他高呼:“衝!”的時候,劇烈的疼痛襲來,有瞬間他眼前一黑,那一刻他想到謝嘉儀。他不能死,他要贏,他要回去見她。他還有那麼多話,想對她說。他還想,把她緊緊抱在懷裡。

一顆滾燙的淚落在陸辰安的傷疤上,燙得他整顆心都是一個瑟縮。

“一定很疼很疼。”是謝嘉儀哽咽的聲音。

他把人再次拉入懷裡,“昭昭,不疼的。”這一刻他早已經忘記了所有的痛楚,他的世界好像沒有陰霾,沒有疼痛,隻有她。

他垂頭在她耳邊喑啞道:“郡主,小的都從了,有什麼好處呢.....”

溫熱的氣息從撲過謝嘉儀小巧的耳垂,好像有魔法,立即讓她的耳垂紅了。謝嘉儀覺得此時自己耳邊好像伏著一隻危險的獸,隻要她一動,就能把她整個吞下。

她咽了口唾沫,結巴道:“.....不.....不急.....”

耳邊人輕輕碰了碰她的耳垂,讓她一個瑟縮,是他柔軟的唇,“不叫我美人了.....”

謝嘉儀整個人都忍不住發顫,強撐道:“美人.....不急——”隨即她就聽到那個幾乎要進入她《郡主坤儀(重生)》,牢記網址:m.1.靈魂深處的聲音含混說道:“可我急.....”

陸辰安醒來的時候,外麵的天已經黑了,房間裡靜悄悄的。

謝嘉儀就那樣側身抱著他的左臂,頭擱在他左肩處,輕熱的鼻息淡淡撲在他的頸間。睡得又沉,又乖。陸辰安就這樣靜靜躺了好久,在這個錦繡帳中,外麵的一切都遠了。他什麼都沒想,隻是感受著身旁謝嘉儀的呼吸。

好久,他才輕輕抽出手臂,給她拉了拉薄被,自己坐起身,又靜靜看了她一會兒,才披衣下床。整好衣服後,陸辰安來到了啞奴處,從袖中拿出那個黑色瓶子:“藥,再多做些。”頓了頓,“先不要讓郡主知道。”

一向隻聽令行事的啞奴,第一次聽完主子的話,沒有立即行動。

她低啞的聲音:“殿下。”她不明白,殿下冒著暴露的危險找來了方仲子,解了郡主的毒,不就是為了子嗣嗎?為什麼殿下還要自己服避子藥。她不明白。

陸辰安知道啞奴要問什麼,他看著窗外開得熱鬨的丁香,此時已經是暮春。建曌三年的秋天,不遠了。他沒有跟啞奴多說什麼,隻是道:“去做藥吧。”

啞奴咬了咬牙,還要說話,陸辰安已經轉身離開了啞奴的藥廬。

經過院中一樹海棠的時候,陸辰安停了步子,看了好一會兒,突然就覺得很想念謝嘉儀。離開這樣一會兒,就很想念她,他抬手摘了一朵小巧雪白的海棠花,轉身朝著兩人內寢走去,帶著一種急於見到的迫切。

到了內寢床前,謝嘉儀還好好睡在錦被中。

陸辰安這才突然放了心,把手中那朵小小海棠花慢慢點綴在她烏黑的發間。借著簾外燭光,看著沉睡的人和她發間的海棠。

隻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

隨著一場大雨,北地的夏天來了,到處都是一片嫣紅翠綠。

這是一處很幽靜的山穀,裡麵住著一群逐水草而居的蒙人。百年來,他們世代都隱居在此,這一日在他們看來同往日並沒任何不同,早早起來互相呼喝著讓孩子把牛羊趕出去,女人們早已經開始操持家務,男人們吃過朝食正要去後山狩獵。

可是掀開帳子,就看到圍攏而來的士兵,是大胤的兵。

而他們,是塔塔部的族人。

陸辰安遠遠看著,旁邊是另一個年輕的將領,是這場行動的主要指揮者。雖然多年風沙吹糙了男人的臉,可仍然能讓人看出,這不是土生土長的北地人。

他當然不是,他是化名張大虎的張裴鈺。此時他正窩火得很,一場注定名垂史冊的大戰,他隻撈著打左路,還是左路王川的輔助。他早就看上了謝家軍,結果隻能看著謝家的郡主帶著郡馬直接收攏,更是經此大戰,重新複蘇了謝家軍在北地的威望,不要說旁邊這個過分俊美的靖北王,就是謝家軍舊部季德、趙義、蔣乾等人,也都借由戰功,迅速爬到他夠不著的位置了。

如今主戰場已經結束,就剩下些掃尾的工作,眼看著已經沒有什麼立功的機會,張裴鈺一顆心火燒火燎的難受,隻怕錯過這次,以後都沒的仗打了。沒有仗打,哪裡還有機會!

所以接到陛下的密旨,他的滿腔憤懣都有了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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