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士行想說的是:謝嘉儀,你要信我。
可謝嘉儀關心的隻有:張瑾瑜,絕不可封妃。
聽到謝嘉儀的話,這次沉默的是徐士行。人明明就在他的懷裡,可他依然不知道她的心在哪裡。他甚至不知道,她是不再信自己,還是壓根不在乎自己是否還可信這件事。
謝嘉儀輕輕一掙,就從徐士行懷裡出來,轉而坐在炕幾對麵。徐士行的懷裡空了,可是他抬眼就能看到她在對麵。他的皇後一本正經撐著炕幾,恨鐵不成鋼道:“陛下,我知道你必然有苦衷,你必然答應過她什麼。”
徐士行卻想,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呢,為什麼你知道我有苦衷,當年還是轉身走了,連頭也不回。
就見謝嘉儀探身向前:“可是陛下,你得會講價呀!”
徐士行本來還是恍惚的,愣是被“講價”這個詞給拖了出來,看著謝嘉儀認真的眉眼、一本正經讓他“得會講價”的樣子,明明心裡又酸又痛,偏偏又忍不住有些想笑。
“你怎麼什麼時候都能胡說。”
“我這怎麼是胡說呢!”謝嘉儀不願意了,“不管陛下應了你那個假模假樣的表妹什麼,但先帝金口在前她不得晉位,她偏偏還賊膽包天要封貴妃!陛下自然不能做失信無義的小人,可陛下就能做枉顧先帝口諭的不孝子了嗎?怎麼就不能講價,憑什麼她要什麼就給什麼!”她要貴妃,撐死給她個嬪,全了陛下和表妹的“不棄之恩”,得了唄。還想彆的呢,做夢去吧。
說到這裡謝嘉儀眉頭一皺:“明兒她再想要個孩子,是不是陛下還得□□啊,一次不行,是不是還得成宿成宿地陪!那陛下成個——”,“什麼”兩字還沒說出來就被徐士行攔道:
“你可給我閉嘴吧。都當皇後的人了,這信口胡說的毛病就不打算改了!”聽聽她滿口說的什麼話,徐士行真是想直接堵住她的嘴,讓她再扯這些有的沒的。他到底陪誰她不知道啊,徐士行恨恨道:“你——!”
“我什麼!”謝嘉儀冷笑,“陛下以為你那個表妹做不出來?越是表麵人模狗樣的,做出來的事兒越下作!”
“昭昭,以後這樣的話不可以再說!”尤其不能在養心殿以外的地方說,這一國皇後還罵起人來了,真給人知道她這皇後不用挨罵的!到時候彈劾她的折子,隻怕這個炕桌都放不下。
可謝嘉儀火早起來了,她這個皇後當的,還得天天提防有人爬龍床。想到這裡謝嘉儀簡直厭煩極了,前朝有個皇帝都快六十了還生了兒子呢,六十還能生?她看了一眼才三十的徐士行,太糟心了,那她豈不是得跟值夜的丫頭一樣,這一職就得快三十年!
以後還不知道有多少個像張瑾瑜這樣心眼多的小姑娘往上撲呢,隻要有一個成功誕育子嗣,她的承霽可就難了!真是防不勝防呀!想想未來的日子,謝嘉儀有種暗無天日的憋屈,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她心頭的火一拱一拱的:
“我就說她!人模狗樣,下作!狗狗狗!就是狗!”她隻是沒法說,誰知道什麼時候一不小心“狗”就變成“狗男女”。
徐士行一把推開炕桌,直接把謝嘉儀鎖進懷裡,垂頭盯著她因為怒火燒得灼灼發亮的滴溜溜的黑眼睛,謝嘉儀不甘示弱咬唇看著他,徐士行的眼眸黑得讓人看不明白。
徐士行這是氣狠了?氣得眼睛都發光了,謝嘉儀有些害怕,可是越怕越不能認輸,試探道:“狗?”必須得做吵架最後說話的那個人,威武不能屈才算數。
本想吻住這不饒人的嫣紅唇的徐士行突然把頭埋入謝嘉儀的頸間,徐士行肩膀抖了抖,控製不住發出低沉的笑聲。
謝嘉儀想這人難道給氣瘋了不成.....
徐士行摟著她,好一會兒沒抬起頭,終於抬頭坐正,兩手扶住謝嘉儀的肩膀同樣一本正經道:“皇後說的對,朕應該講價,畢竟先帝有言在先,朕不能為了個人小義卻大不孝。”
他就見謝嘉儀呼了口氣,徐士行忍不住聲音都低軟了些:“這樣就放心了?”
謝嘉儀反歎了口氣,抬起眼睛盯著他。
她很久很久沒有這樣認真看著自己了,徐士行的心在胸腔中跳蕩,他的眼睛也一瞬不瞬盯著謝嘉儀。就在他覺得該做些什麼的時候,就聽這個混賬用格外語重深長的語氣道:“陛下,以後這後宮就是群狼環伺,你可要當心,保住你的清白要緊。”
徐士行:.....
他長長透了口氣,也許想做些什麼的時候,就不該讓謝嘉儀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