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一出,張瑾瑜發出一聲慘叫,幾乎要暈過去,多虧柳嬤嬤扶住。
謹王,元和帝時期就圈禁的大皇子,後被貶為庶民。
“你,你,你瘋了!”太後指尖顫抖,指著徐士行。
“朕不忍看手足無後。”說到這裡,他好像才突然看到了張貴妃,非常溫和,甚至帶些語重心長:“瑾瑜,你於朕有救命之恩,朕不能殺你。你一向懂事,最會體諒朕的難處,你能不能自裁呀?”
徐士行充滿期待地看著張貴妃,明明聲音溫和,但目光卻冷得讓人打顫。
張瑾瑜整個人都失了血色,抖著嘴唇,什麼也說不上來。
徐士行似乎很失望:“怕死?不願意?”他露出了非常遺憾的表情,為難道:“你好過了,朕的皇後就不好過了,你要是非不想死,朕也不能枉顧恩義賜死你。”說到這裡他的聲音冷了起來:“貴妃謀害皇後,其罪當剮!”說到這裡徐士行為難地低了聲音:“但朕不能殺你,當還你恩情了,就貶你為奴,去給先帝守陵吧。”
話到最後,徐士行臉上已經隻餘冷酷,張瑾瑜的命運自此定下。
根本不容她再說其他,已經有人上來把哭嚎哀求的人拖了下去。
瞬間,永壽宮裡就隻剩下建曌帝和太後了。
陽光又進來一些,可是不管是建曌帝,還是太後,卻一立一坐,都在這個宮殿的陰影處。
徐士行看向對麵的太後,輕聲道:
“世祖皇帝想要兒臣證明他的子孫能做好皇帝,母後想要兒臣做太子做皇帝,想要兒臣扶助英國公府,護著張瑾瑜,報答張家的恩情.....你們要的,兒臣給你們,兒臣累死累活給你們。誰讓我一出生,就欠了你們呢。”他慘然一笑,“可是兒臣要的,誰給兒臣呢?”
陽光下灰塵還在跳舞,就好像昭昭還在笑。
徐士行想,怎麼有人能笑得這麼好看,這麼甜。他也跟著翹起了嘴角,緩緩道:
“兒子隻想要皇後,隻想要昭昭,母後你明不明白?”
“母後當然不明白,不然就不會給昭昭下合歡了。是嗎,母後?”
建曌帝看向太後,笑著問。
那笑是那樣詭異,讓人發毛。
“母後,鬥贏了昭昭算什麼呀。她那個小笨蛋,被咱們騙得團團轉,鬥贏了她,算什麼呀母後。”說到這裡建曌帝幾乎是在笑了,笑得又苦澀,又難看。
他最後起身給太後磕頭:“母後,永遠是兒臣的母後。”他沒有辦法。
“兒臣,不能對母後做什麼。”
但他終會殺死太後最後的兒子,既然母後那麼喜歡鬥,那麼就一直鬥下去吧。他將要過繼的嗣子,同樣是個孝順孩子,他的母親鄭夫人,以一介婢女之身,成為王爺一生愛寵,在母族強大的王妃虎視眈眈之下,都能順利生下三子一女,可見也是個能鬥的。
餘生,太後就跟這個鄭夫人鬥吧。
贏了昭昭,算什麼呢。
她,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會。
建曌十年
一身黑衣的建曌帝坐在高高的龍椅上,看著眼前不知道第多少個宣稱能招魂的道士,他的目光裡都是疲倦。
“重生?你可以送她重生?”建曌帝最後跟這個奇怪的道士確定道。
“逆天行為,需要逆天的代價。”
“隻要我有。”
“陛下自然有,隻是——”
“那就做。”
建曌帝抬眸看向殿外,殿外是一片陽光明媚,海棠花開。
海棠花中,他的昭昭張開了手:“三哥,接住我呀!”
他輕輕呢喃:“昭昭,這次,我接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