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木屋的時候,山上的吸血鬼屍體都不在了。他告訴我,驅魔人收拾了殘局,木屋他也找過了,讓我多想想筆記本會在哪。我努力照他的話去做,他答應我,隻要找到那本筆記本,就帶我去見爸爸媽媽。
我們沒有找到,這讓他顯得有些急躁。
他讓我繼續想,然後把我關在了木屋裡。他說會保護我,讓我乖乖待在這裡。
我相信了他,明明有那麼多問題想問,卻沒有機會開口,隻能幫著他想筆記本。
他走了的第二天,我忽然記起爸爸曾經在後山埋過東西。我不確定那是不是筆記本,所以自己爬窗,先去了後山。我真的找到了筆記本,總算知道了點吸血鬼和驅魔人的事情。
我是個怪物,不會再好了。我是一個隻會吸人血,咬人殺人的怪物。我很害怕,害怕驅魔人找到我。害怕他們會用筆記本上的法陣消滅我。
我回到木屋,一個人抱著筆記本看了很久。
傍晚的時候他來了,遞給我一個水袋。裡麵裝的是血。我問他這些血是誰的,他沒有說。
我不想喝,可是我太餓了。我剛打開水袋,香味吸引著我。
我迫不及待的將血倒在嘴裡,一邊喝,一邊想起自己咬人時的感覺。我的獠牙蠢蠢欲動,這樣喝著血,沒有自己咬著吸食的滿足感。
很空虛,可是很甜……
我來不及多想,完全被鮮血吸引。
我看見他臉上的恐懼,這讓我有點遲疑,沒有說出筆記本的事。
我小心翼翼的問他,村子裡的人知不知道我朋友死了。他表現得並不在乎,還在催促我想筆記本。我覺得筆記本一定是個秘密,否則爸爸也不會特意埋起來。他根本不是想幫我,他隻是想要筆記本。
我偷偷藏著筆記本,在木屋裡待了三天,一直在研究裡麵的法陣。他有時候會過來,教我一些控製身體的方法。我因此收回了獠牙,縮回了利爪,漸漸放鬆了戒備。
終於,我決定去找他,向他坦誠。我當時隻有一個想法,學會法陣,去給爸爸媽媽報仇。
我不敢白天進入小鎮,所以就在晚上出門。我來到他屋外,看見他跟四人起了爭執,我起先還有點為他擔心,緊接著就聽到他們的對話。
“我不能再跟他待一起了。他的眼睛好可怕,他看上去就是要咬死我!”
“你彆著急,得到他的信任,無論如何,都要把筆記本找出來。”
“不行,我要退出。我不能再繼續了。他殺了那麼多人!太可怕……你們沒看見他喝血的樣子,他會咬死我的!”
“你已經收了錢!如果找不到筆記本,你就是在愚弄我們四大堂!我警告你,四大堂的報複,你承受不起。”
“可是,可是……他也不知道啊。這麼多天了,他如果真的知道,肯定早就說了吧?而且,他喝的是我女兒的血,我女兒已經堅持不住了,求求你們……”
“是不是你露餡了?”
“怎麼可能!我都是照你們說的做的,一句彆的都沒有說。”
四人相互對視著,然後就吵了起來。
“要不然這樣,再等兩天。如果他還是找不到,就把他抓回去。秘密審問。”
“你休想!把他帶回畢家,還有我們其它幾家的事嗎?先前說好的,隻要找到畢省,他的東西就得四大堂共享。”
“可你們根本派不上用場!說好要活捉畢省,結果還比吸血鬼慢了一步,簡直就是驅魔一族恥辱!”
“誰知道他會把自己暴露給吸血鬼?好不容易才把那個木盒搶回來,裡麵的東西你們也看見了。他研究的法陣那麼危險,怎麼可能單獨交給你們。”
“畢省是我們畢家人,他研究出來的東西本來就應該是畢家的。而且那筆記本上麵,說不定還有我們畢家的秘術。你們三大堂沒研究法陣的本事,就想用這招從我畢家拿,胃口這麼大,也不怕撐死!”
“你也彆在這時候裝一家人。畢省在外麵有多少吸血鬼仇人,你們一清二楚。當初驅逐畢省的時候,可沒見你們留情。現在發現他研究的法陣厲害就想獨占,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你、什麼人!”
我屏住呼吸,以為他們發現了我。我看見鄰居叔叔的女兒走下樓梯,她臉色沒什麼血色,手上纏著繃帶,滿是擔憂的看著她爸爸。
那一瞬間,我什麼都明白了。
村子裡分明有驅魔人,可我變成繼承種獵食,期間都沒有被抓。肯定是這些人給我打掩護。他們就是在等我清醒,要的隻是爸爸的筆記本。
而他們說的木盒……
原來,他們在意的不是我和爸爸親手做的木盒。他們在意的,是我在木盒裡麵,放的一張紙。那張紙上有漂亮的圖案,爸爸說過,那能讓人安心,是保平安的。
我當時賣掉木盒,在商人走出家門的時候,叫住了他們。我沒有問過爸爸,拿走紙,跑著追上去,把紙疊著放到了木盒裡麵。
那是我人生中賣的第一件物品,我看他們是商人,也想給他們求求平安。
現在我懂了,那張紙上的圖案,就是所謂的法陣。他們順著這個,找到了爸爸。而我,還為他們指路到自己家。
屋子裡,叔叔把他女兒勸走。她沒辦法,就走出屋外,坐在屋門不遠處的一塊石頭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認識她,她比我大六歲,媽媽讓我喊她姐姐。她不怎麼喜歡說話,偶爾能看見她提木桶到河邊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