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下她的項鏈, 那一瞬間, 我覺得自己接住了她的心。
我已經是這個世界最幸福的人了。
然而, 更幸福的還在後麵。
她收下了我的裙子……
我感覺自己鼻尖發酸,喉嚨發澀。我很努力,才壓下這股難言的情緒。
付出去真心, 得到回應時的感覺竟然是這樣的。
這樣的幸福……可是我, 卻讓她直到死去,都沒有感受到。
我將項鏈緊緊握在手裡,很久以後才將它環戴在手上。我用另一邊手握著它,護著這一世的珍寶。
如果我知道,隻是一點點毒、藥粉, 就能換來這樣的幸福。哪怕是讓我整瓶吃下, 我都不會猶豫。
她說,這是要保佑我的。她一定很擔心我。
我聽到了自己瘋狂跳動的心跳聲。
我開始靜下來打坐, 更加努力的平息毒、藥粉帶來的損傷。我儘量表現輕鬆些,希望她能覺得我已經休養好了。
我的視線沒辦法從她身上移開,儘管我自己也覺得過分,可就是忍不住。
我不願滿足, 不受控製的想著。她收下了我的裙子,什麼時候才能成為我的新娘啊。
我心裡分明是迫不及待, 卻連一點表現都不敢有。生怕嚇到她。
我摸著她送的項鏈, 想著自己真是太沒用了。
進了城以後, 納爾果然立即單獨審問我。他坐在旅館的椅子上, 像他的主人一樣, 傲慢又放肆。
我裝作仍舊受藥水的影響,‘渾身無力’的倒在地上。
“止修先生,你應該知道我是衝誰來的。”納爾將衛拓仆人的信拿出來,放在了書桌上。“我知道你有洞察出一切的本事。”
納爾暗示得已經足夠明顯,明人不說暗話,我也沒有繼續裝下去。
我站起身,拍了衣服上的灰,一步步走向納爾。我沒有完全釋放出威壓,還是想要保留,看納爾究竟了解到什麼程度。
可是納爾的反應很激烈。他皺緊了眉頭,推開椅子站起了身。
我拿了書桌上的信,打開看了內容。
衛拓仆人果然懷疑了我的身份,等我們走後,還特意調查了一番。
我沒有殺死的那些人類,儘管他們失去了記憶,但還是讓衛拓仆人看出了疑點。衛拓仆人擔心衛拓的安危,所以寫信給了納爾。
如果隻是信裡的情況,納爾應該隻是確定了我奴役主的身份才對。
但是他卻對一個奴役主這麼謹慎。
“止修先生,你一路的行程我調查過。艾伯大陸上,什麼樣的力量,才能抹去彆人的記憶?管家雖然老了,可他的法力不低,能讓他都畏懼的力量……真的很令人好奇。”
納爾笑著走到小桌前,打開酒瓶,給我倒了一杯血。他或許知道我會提防,所以自己就著酒瓶喝了幾大口。
納爾端著酒杯,將它放在書桌上,推到我的跟前。
“你是科黎羅爾潛伏的奴役主吧?你能控製那個替死鬼這麼多年,身上的秘密一定不少。”
所以,納爾是要找控製吸血鬼的藥劑?
“不過,少爺關心的,又怎麼會是這些。”納爾走到我的身側,聲音依舊謙遜。“請你告訴我,任務所的貨,你是怎麼做到不出鎮,還能送到目的地的?”
我聽了納爾的話,就立刻朝他攻擊。納爾雖然有所防備,但還是被擊打後退,撞倒了小桌。
我想殺死納爾,可又遲疑了。
衛玊對納爾十分看重,如果納爾死在這裡,事情一定會沒完沒了的。
納爾輕咳了一下,然後笑出了聲。“我見你接近二少爺,還以為你想要名利地位,是衝著少爺來的。”
納爾變了臉色。“你到底是什麼人?”
納爾的問話救了他一命。納爾能夠這麼問,說明他肯定是懷疑我,但又不敢確定。
原始血脈隱身多年,十二貴族即使供奉著他們,也隱秘不外宣。
沒有人能夠確定原始血脈的力量。
“我印象裡,能夠辦到這一切的,隻有夢境的力量。你和這,是否有關係?”
因為不確定,所以納爾才會想帶我見衛玊。
衛玊骨子裡傲慢,他不會在意一個奴役主,我的藥劑尚且不成熟,又沒有提升吸血鬼法力的威力,衛玊也一定看不上。
但是如果是原始血脈,衛玊就感興趣了。
“我是有一些控製的方法。至於送貨、我手下還有奴隸,一點都不困難。”
納爾上下打量我,顯然我的解釋,也被他猜測過。可他仍舊充滿懷疑。
“少爺已經來信,對你另有安排。就請止修先生配合。否則,那兩位小姐,可能會遇到麻煩。”
我握緊拳頭,腦子裡一瞬間想了很多應對的方法。可卻沒有一個是能完美解決這一切的。
低估了三區人的能力。納爾為了一封信,一點點疑點,竟然派人來往無領主地界放肆調查,還真是為主子儘心竭力的好仆人。
納爾拿她來威脅我,我沒有辦法不照他的意思走。
我想要離開這裡,已經沒什麼需要再談的。
“止修先生!”可是納爾叫住我。“我很好奇,毒、藥粉這種東西下在你身上,木家小姐剛好又是驅魔人,她是發現你的身份了吧?”
“她不是故意的。”我其實根本不必解釋什麼,但是為了納爾能繼續為我保守秘密,我隻能告訴他,她是不知情的。